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2:44:18

“我们没逼她卖房子!我嫂子说她和我哥过了十几年只有三四万存款拿不出钱给我哥治病 ,好!我们去张罗钱!我们姐弟为什么又出钱又出力?不就是看在骨肉相连的份上想保我哥一条性命,同时也让他们这个小家完整吗?事实上,我们兄弟情深能有他们夫妻情深吗?我哥受伤躺在那儿人事不知,张小美才是他合法的监护人!可她是怎么做的?我哥在重症监护室还没脱离危险她就在医院骂骂咧咧地说我哥这些年吃她喝她的没必要治!住院不到二十天,我哥浑身插着管子,她就说没钱要出院回家!他们家的日子咱们都瞅在眼里呢,至于困难到这个程度吗?人家农村没固定收入的老农民还不顾一切在那治呢!我哥他家两栋楼房,还有固定收入凭什么放弃?大过年的,就因为我们姐弟一晚没在那照顾,她就到我妈这儿闹腾,还把杯子砸了!你也是有老婆的人!要是你碰到这样无情无意的女人,我就不信你能忍她!”
  张小虎在那吞吐着烟雾,不看我,也不吱声,良久,他把手中的烟头掐灭,看着我,说:“兄弟,我说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你跟我说没用!咱们办事得讲求证据,你说那些没凭没证的不等于放屁吗?而我们这边呢,现在我姐被你踢了在医院住着,这就是证据!你先把这事给我了了结再说别的!”
  我冷笑着问他:“你说怎么了结?”
  张小虎眯着眼睛看我:“你别揣着明白当糊涂!怎么了结你心里不明镜似的吗?把人揣成那样,最起码得他M的到医院看看,陪礼道歉吧?”
  我冷冷地说:“我去看看可以!但让我赔礼道歉,得有个条件!她摔杯子把我媳妇脸还扎伤了呢?这赔礼道歉得是双方的!让我自己赔可不行!大过年,我们家凭什么让她这么闹?”
  张小虎冷笑着,片刻,他说:“你媳妇脸伤了,她住院了么?”说到这儿,他用手指重重地点着茶几,“可现在我姐在医院住着呢!这就是证据!”顿了片刻,他又眯缝着眼看着我,说:“看来你小子就是不想痛痛快快地道这个歉是吧?”
  我站在那儿,冷笑了一下,没吱声。
  站在窗前的那几个家伙这时冲着张小虎叫嚣着:“大哥!别跟他罗嗦了!他他M纯粹吃软不吃硬,给他点颜色他就老实了!”
  张小虎指着我,一字一字地说:“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2:45:31

说着,一个小子一脚就把摆在屋中央吃饭用的圆桌踹翻!那几个小子撸胳膊挽袖子过来拽我!这功夫我把暖气上的钢棒拿在手里立在身后,倒退几步,对张小虎说:“你他M要是个爷们!那屋有老人和女人,别吓着她们!咱们出去到大道上说话!”
  张小虎站起来,看着我,说:“好!既然你小子这么嘴硬,那就按你说的,咱出去办!”
  几个混子欲过来拉我往外走,我甩开他们,拎着棒子自己往外走,刚要出门口,就听到一声叫喊:“小晨你要到哪里去?!”
  我一看,是我妈。
  雁雁搀扶着我妈,站在门口,她们慢慢走进客厅,我妈一字一句地对我说:“晨晨,你今天哪也不能去!”走到客厅中央,妈妈对雁雁示意:“去,给我搬个凳子来,我就坐这儿!”
  妈妈坐在客厅中央,对张小虎冷冷地说:“你姐是我让晨晨打的!要找你就找我这老太婆算帐吧!”
  一时之间,空气凝固在那儿,每个人都不知该说什么,该干什么,良久,张小虎咳嗽了一声,说:“大姨,要说这事呢,不管我姐有多大不对,但谢晨他是个爷们,他都不能打女人呀!”
  我妈没有看他,冷笑了一声,说:“你小子今天翅膀硬了!敢到我门口撒野了?你姐当年进我家门里,你M妈还不到十四岁,个子还没星星高,围在我身后姨长姨短的,现在你六亲不认了?”说到这儿,妈妈站起来,瞪着张小虎,用手指着他,大声说:“你说句良心话,你姐过门这么多年,我们老谢家对她怎么样?你让她拍胸脯问问自己,我这个婆婆给过她气受吗?”
  张小虎无奈,点点头,说:“那倒是,这些年,大姨对我姐好的没话说,这个她到哪都说不出什么。”
  我扶妈妈重新坐下,妈妈嘴里愤愤地接着说:“这些年,别说打她呀,就连骂她一句都舍不得,寻思她和小永青梅竹马长大的,进门就给我们家生了个孙子,我们老两口欢喜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现在大难临头了,我儿子瘫痪了,夫妻本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可她是怎么做的?动不动就说没钱要放弃治疗!白瞎我儿子这些年把她仙女儿一样的供着!我念她是因为压力大有怨气不想跟她计较!可她呢?跑到我门上来闹事!你问问她自己那天都说了什么?要把我那瘫痪儿子丢给我孤老婆子,让他净身出户!就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不能急这一会啊!你说说这是人办的事吗?!”
  我妈说到这儿,气得面红耳赤,一口气呛住,咳嗽个不停!我急忙拍着她老人家的后背,说:“妈,您别急,别急啊!唉……您说您过来干嘛……我和他们说就行了……”
  我妈打断我:“你别说!听我说!”然后又转身张小虎:“告诉你,今天我儿子就不去认这个错!你要是放不过他,就先把我这老婆子打死!小晨听好了,他们打死你妈,你们也不用救你哥了!把我们俩都抬到他们老张家正房去!你们老张家的姑娘不是无情无义不看夫妻缘分吗?这回我让你们老张家永世不得安宁……”
  妈妈还没说完,星星就从外面冲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我姐夫和一些人,星星冲着张小虎喊道:“舅舅!你来干什么啊?我奶身体不好,你要是把她气个好歹你要负责任!我做证,我妈那天说了不是人的话还把我舅妈脸给扎伤了,我叔一气之下才踢了她!再说有我在跟前呢,能伤着她吗?后来我叔就让我拦住了!我妈根本没有大事!”
  我姐夫找的有两个警队的人,这功夫就打着圆场说:“哎哎,这是干嘛呢?这大过年的,要说走亲戚串门还行,要是私闯民宅闹事,这上面可留下话来了要严加整治!哥几个还不该干嘛干嘛去?”
  姐夫拉着我,偷偷地问:“没什么事吧?”
  我对他说:“没事。”后来,姐夫就和张小虎他们寒暄着,一行人径直走了出去,想必是姐夫找地方招待他们吃喝去了。
  我把妈妈扶到她的房间床上躺了下来,妈妈拉着我的手,说:“儿子,以后可不能冲动了,张小美不是人,但咱们现在不是和她理论的时候,等你哥病情稳定见好,咱们再从长计议,好吗?”
  我含着泪答应她老人家:“妈,您就放心吧,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妈妈宽慰地点点头,对我说:“妈累了,歇一会儿,你去吧。”
  我给妈妈盖好被子,出了妈**房间。看到雁雁呆呆地坐在我们小房间的床上,满眼泪痕。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2:46:36

我在雁雁身边坐下,慢慢环抱住她,才发现她浑身冰冷,在微微颤抖,我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心疼地问:“怎么了?”
  她满眼泪痕,轻轻摇了摇头,却不说话。
  我紧紧抱住雁雁,让她的头紧紧地贴着我胸前,禁不住喃喃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吓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这样……”雁雁在我怀里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说:“知道刚才我和……阿姨在那屋……有多担心你吗?可你说……不让我们出去……我也怕伤着阿姨……所以紧紧拉着她
  ……”
  我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这事我没处理好……”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雁雁显然受了惊吓,听不进我的安慰,只是哭着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
  我安慰了雁雁好半天,可她就是平静不下来,后来给她吃了一片安定片,扶着她躺了下来,她才沉沉睡去,试去她腮边的泪花,看着睡梦中她委屈的样子,我很自责,这场灾难不是她应该承受的,但她跟随了我,就必须要面对这场灾难,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还是对我们的考验?我不得而知,只是感觉被压抑得快要喘不过来气,即使在三九寒天,仍然感觉浑身燥热难耐,我走到外面,外面干冷的空气和屋内的温热形成鲜明反差,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同时也顿觉神清气爽,我深吸了几口冷空气,点燃了一支烟,往事一幕幕都在眼前浮现……
  大哥和小美恋爱时,我还是个小孩,但那些记忆却如此清晰,历时十几年也犹在眼前,小美那时很漂亮,虽然她不算白,但眼睛黑亮而有神,鼻梁高挺,夏天,她穿一条花格连衣裙,大哥穿一件白色衬衫,夹在深蓝色毛料裤子里,他们在中心街边漫步,小美手里还拿着一枝大哥不知从哪摘来的花……路上好多人看他们,打听他们是谁家的孩子……上小学的我就象个跟班,他们走到哪我跟到哪,傍晚他们到中学打羽毛球,我就在旁边帮着捡球……
  在她们婚礼前夕,妈妈把珍藏多年的古香缎被面拿出来亲手缝制成精美厚实的棉被送给他们夫妻,希望他们夫妻二人百年好合……举行仪式之前,小美身着哥哥陪她到省会亲自购置的鲜红的丝缎嫁衣,哥哥帮她插上红色的头花,她既羞涩又假装生气地说大哥插的不好,让姐姐插……行礼之时,爸爸妈妈乐得合不拢嘴,爸爸的表情至今仍在眼前浮现,如今他老人家已不在人世……这一幕幕如同就在昨日,看今朝,忆往昔,真让人禁不住想大哭一场!命运为什么会如此无常?父亲去世之时,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珍惜我在世间的每一个亲人,因为这个家庭再也经不起离分,然而时隔不到四年,我家却又突降如此大难,而更令人心寒的是,比灾难更为可怕的就是——人心的变故!这比天灾更令人胆寒更令人绝望一百倍……
  我回忆着,痛苦着——心碎、无奈、气愤……但还必须忍耐!
  就在此时,一声呼唤把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仔细听了下,没错,是雁雁在叫我,我快步走回房间,看到雁雁已经坐在床上,她还是满眼泪痕,无望地拉着我的手,说:“晨……你上哪去了?”
  我握紧她的手,摸着她的脸,说:“我哪也没去,就在外面站着,你别害怕……”
  “晨……”
  “嗯?怎么了?”
  “你不是说……他们当年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吗?为什么今天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是情深缘浅?二十年的恋情都能变成这个样子,还让人怎么相信爱情……”
  我紧紧握住雁雁的手,她的话让我很难受,但我能说什么?很多事又岂是年轻的我所能把握的?前尘往事又怎么能预言来时路?
  我喃喃地对雁雁说:“人心难测……但还是要相信真情……世上自有真情在……”
  雁雁扑在我怀里,痛苦地摇着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2:47:51

到了晚上,一切都平息下来,我才想起,今天是初七,明天我和雁雁就应该上班了,本来车票我和雁雁早已订下,应该今晚启程的,但没想到这几天闹出这么多乱子,眼下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离开家去北京呢?就算是我回去了,也毫无心思投入工作啊!
  我和雁雁商定,让她今晚和她们总监请个假,我让我N市的同学帮她订一张明天上午的车票,明天先让雁雁回北京。至于我呢,哎,只能和我们头儿李总监商量了,不过我料想这次够呛,这么频繁地请假,更何况这次又不知要多少天才能回去,公司那边肯定不会再对我宽容,给李总监打了电话,他沉默片刻,果然,他说:“小谢啊,不是我不帮你,只是你这样多次请假,累计已超过一个月,严重影响了咱们部门的工作协调,我保不住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无奈地说:“头儿,我明白你的苦衷,但我眼下……实在是走不开,家里没人啊!实在不行我……就申请离职吧。”
  李总监叹了口气,也很无可奈何:“好吧,我理解你,但也请你理解我的处境,毕竟我也要看各方面眼色行事,我和人力部协调一下,给你按辞退办理吧,这样你还能得一部分违约金。”
  “谢谢头儿了,那我先把家里事处理一下,然后再回公司办一下手续好吧?”
  “嗯,希望你尽快吧。”
  我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我失去工作对于我的家庭来说是雪上加霜,但没有办法,我再这样长期耽误下去,公司肯定不会允许,但是哥哥的病情还需要治疗,这也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我和妈妈还有姐姐原来商定年后要带哥哥去康复医院进行下一步治疗,而去康复医院当然要家属陪同,看张小美那样,她不可能会去,而星星只是个孩子,还在上学,只有我和姐姐两人轮班,就算请一个护工,我们之中也必须有一个人在大哥身边,所以,我离职,是早晚的事情。大哥的病情在没有一个起色之前,我也没有心思投入工作,搞不好,工作几天还得返回家中,这样还不如此时离职,能得两月薪水,等大哥病情有起色了,我再谋取一份新工作,反正对于一个技术人员来说,我这个年龄段和我现在的经验值,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应该没问题。当然这一切我只和雁雁说了,没和妈妈说,如果让妈妈知道,她老人家肯定会很担心,我只说请了长假陪护大哥,而公司那边同意了。
  第二天,我起早准备乘坐六点半的班车送雁雁去N市,我慈爱又可怜的老妈妈五点钟就起来,把昨天包好的饺子给我们用油煎了,还炒了两个热菜,雁雁感激地让妈妈坐下来一起吃,妈妈就是不肯,笑咪咪地看我们,说:“雁雁慢慢吃,多吃点,一路上十多个小时都没有热饭吃……再来阿姨家得半年以后了吧?唉……”说着说着妈妈伤感起来。
  雁雁站起来安慰妈妈:“大姨,您放心吧,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望您的……”
  妈妈自觉自己有些失态,冲雁雁笑笑说:“人老了就是爱唠叨,我到后面看看,你们慢慢吃吧。”
  那天清早,我和雁雁离开家时,妈妈站在大门口,紧紧地握着雁雁的手,妈妈落泪了,雁雁也哭了,她对妈妈说:“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再来的,您……多保重身体……”
  直到我们坐着出租车,妈妈仍然站在大门口,冲我们挥着手,久久不肯离去,雁雁坐在后座,一边擦泪一边回着头冲妈妈不断挥手道别……
  到了N市火车站候车大厅,看离发车时间还早,我飞跑去附近超市,给雁雁买了些路上吃的喝的东西,等我气喘吁吁地回来,看雁雁在原地站着远远地寻觅着我的身影,我跑到她身边,雁雁冲我笑了,笑容中却有一丝苦涩,她轻轻地帮我试去头上的汗珠,呆呆地看着我,我问她看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
  那天,我买了站台票,一直把雁雁送上车厢安顿好行李,在发车前,因为车厢太闷热,我和雁雁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雁雁还是象刚才那样呆呆地看着我,眼里的东西我读不懂……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没想到雁雁却突然扑到我怀里,哭了起来,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半晌,我扳开她的身体,问她:“宝贝儿,怎么了?”
  她哭着摇摇头,什么也不肯说,却哭得更厉害了。
  看着旁边好多旅客在看我们,我低下头凑在雁雁面庞前,有些焦急地小声问:“到底怎么了嘛?别这样好嘛,好多人看咱们呢,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去陪你的……”说着我把雁雁紧紧搂在怀里,雁雁在我怀里啜泣着,片刻后,她挣脱我的怀抱,泪眼朦胧地看着我,说:“请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象爱你这样爱过别人……请你无论如何……相信这一点……”
  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喃喃地说:“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随后,汽笛声响了,雁雁挣脱我,跑回了车厢,在车厢座位上,她一边擦着泪,一边冲我挥着手,直到列车渐渐远去……
  直到今天,我也不明白,彼时的她,为什么会那么伤感……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2:48:59

送走雁雁,我去见了大哥在N市市医院住院时的主治医生,他建议大哥继续住院治疗,并且推荐了几家附近城市口碑较好的脑病康复医院给我们。带着医生的建议,我回到家里,此时已经是零九年二月初,老房子卖出的款项已经兑现一半,对肇事方软硬兼施,又给了三万元现金,不过肇事方把钱给了张小美,妈妈带着姐姐和我,还有亲戚中几位德高望众的长辈,到大哥家开了个家庭会议,商议下一步大哥治疗的问题。
  当着张小美的面,妈妈拿出了卖房子取得的先期款项十万元,说这用来给大哥做下一步治疗,并且把医生的话向她做了陈述,张小美面无表情,后来,她说自己身体最近不太好,如果大哥去住院,她不能马上去陪护,只有有劳我们几位了,星星在开学以前可以去护理他爸爸一段时间,同时肇事方给的三万元钱给我们拿上。
  妈妈没有多说什么,这个结果是我们早就料到的,但我们现在还是以大哥的治疗为主,不想在别的方面牵扯太多精力,而且张小美去,以她的性格,免不了又会起纷争,那样反倒影响治疗效果。所以我们没有强求。
  带着这十几万元钱,按照先前咨询的结果,我们准备去S市一家全国有名的脑病康复医院,我先去医院看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姐姐和姐夫就在当地雇了救护车,把我哥送到了S市康复医院。
  和康复医院的医生详谈以后,确定了大哥下一步的治疗方案,姐姐和姐夫就回去了,姐姐是国家公职人员,年前为了陪护大哥,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而姐夫做为妹夫,跑前跑后已经够情够义,这回说好,我和星星留下来照顾大哥,同时物色一个顺手的护工,让姐姐他们回去工作,兼带照顾妈妈,我们这边视大哥的治疗情况,决定下一步怎么操作,当时预计我最少要呆一个月以上。
  雁雁回京以后,电话很少,我理解她年后刚刚开始工作,比较忙碌。加之我这边天天忙于给大哥做各种康复训练,还要安排他的饮食起居,时间排得满满的,也没时间想其他问题。
  我先后请了几个护工,试用几天都觉得不合适,有的没力气,搬不动大哥,有的不细心,吸痰、雾化一类的活干不了,最后,终于找到一个男护工,不到四十岁,以前当过兵,学过按摩,也护理过象大哥这样的病人,比较细心,昼夜陪护,工资给了他一千五,带了几天,他也慢慢进入角色。
  那家医院的条件还可以,我和星星还有护工每天把大哥用轮椅推到训练室做训练,大哥的精神状态日益见好,身体僵硬缓解多了,我们的生活宁静而有步骤,本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可这时,一个人的电话打破了这种宁静。
  电话是雁雁的同事小锦打来的,她是雁雁到这家公司以后最好的朋友,和我也相对熟悉一些,她在电话里说:“小谢,有件事,虽然雁雁不让我说,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你知道,因为你毕竟是她在京最亲近的人。”
  我很诧异,也很惊慌,不知雁雁出了什么事,我急忙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别吓我呀!”
  小锦在电话那边说:“现在没什么事了,就是雁雁回北京第四天,晚上下班晚回去了一会儿,下公交,步行到你家附近那条小道,让人给劫了,雁雁当时呼救了,有人来了那家伙就跑了,没什么大事,但雁雁受了点惊吓,那天晚上我和另一位同事赶了过去陪她,我们要给你打电话,可雁雁说你家事也很紧急,况且自己没什么大事,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无论如何不让我们打。”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2:51:49

(六十九)
  我一听,心里急得不得了,就想马上给雁雁打电话,小锦听出了我的意思,急忙安慰我:“现在雁雁没什么事了,那事儿后,雁雁虽然说没事没事,但人明显少言寡语了,我们也不能天天陪她,后来一合计,就打电话让她妈来了,反正老太太现在退休在家也没什么事。”
  我急切地问:“那现在雁雁她妈在那陪她?”
  “嗯,是的。”
  小锦这么一说,我还放点心了,毕竟阿姨在那儿,对雁雁来说是个很大的安慰,我相信阿姨能让雁雁受惊吓以后紧张焦虑的情绪放松下来。
  小锦接着说:“不过,我寻思再三,还是觉得这事儿和你说说比较好,毕竟你是她未婚夫啊!”
  我急忙致谢:“是的是的,谢谢你啊小锦,我不在时多亏你们这几个好姐妹陪雁雁,回京后一定好好谢你……”
  “哎,谢我就不必了,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出了麻烦事,你也是身不由己,可是……”
  小锦说到这儿,有些语塞,我追问道:“可是什么?”

  她沉默了片刻,说:“我觉得吧,你也不能太不顾雁雁的感受,毕竟你们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你把她这一撂就个把月的,哎,我觉得不太好啊……”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我知道不太好,可没办法啊……”
  “嗯,我能理解你的处境,可也希望你能想一个两全的办法,毕竟两人这样长期下去……感情容易谈啊!”
  小锦的话让我很难受,这一点我何尝没有想过?但目前这种情况,我又能有什么上佳的两全之策呢?

  不管怎么说,谢谢小锦的良言相告,我也觉得有必要回去看看雁雁。
  对护工和星星多加嘱托后,我就从S市启程准备回北京,一方面看望雁雁,另一方面,也连带办理我的离职手续。
  坐了一晚上的夜车,回到北京住处时,是上午九点多钟,之前和雁雁联系过,她想留下来等我,我不想让她耽误工作,让她按时去上班了,我独自到家时,发现雁雁的妈妈在家。
  看到我,阿姨很客气,但客气的表情中也掺杂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她和我客气地寒暄着,问我一路上累不累,吃没吃东西,还要下厨房给我煮一碗面,我阻止了,说我在列车上吃了盒饭,一点不饿,让她老人家不要再忙活了,听我此言,阿姨也不再客气,和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一坐稳,我就盘问阿姨雁雁那天遇劫的情况,阿姨平静地说,没什么大事,只是雁雁当时受了点惊吓,现在已经没事了,教我不要担心。
  我悬起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随即,阿姨有些担心地问我:“你哥哥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我冲她老人家笑了笑,说:“现在还好,精神状态比以前大有起色,身体也不象以前那么僵硬了。”
  阿姨“噢”了一声,然后低头吃手中的瓜子,气氛比较沉闷,沉默了一会儿,她把手中的瓜子皮放到托盘中,接着问:“听说……你嫂子对你哥不太尽心,过年……还闹出点儿乱子,是这样吧?”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雁雁已经把我家的情况和她妈说了,所以我故做平静地冲阿姨点了点头:“是,我们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我嫂子会这么无情无义,但……”说到这儿,我顿了一下,轻轻咳了一声,接着说:“但无论如何,已经救到这个地步了,我们也得坚持走下去。”
  阿姨点了点头,说:“血浓于水,这种情况下就得不惜一切代价先救人,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这一点很好,本来雁雁怕我担心不想把你家现在的情况告诉我,但看了她额头的伤,我一再追问,她看瞒不过去了才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我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对阿姨轻声说:“阿姨,对不起,我没把雁雁照顾好,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
  阿姨轻轻叹了口气:“算了,都过去了,幸好没什么大事。”

  沉默了片刻,阿姨抬起头,又问我:“听雁雁说,你打算辞职,是这样吗?”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2:59:21

本帖最后由 霸气╉真锄禾 于 2009-10-22 13:00 编辑

(七十)
  
  我顿了一下,答阿姨:“是这样,因为前一段耽误时间太多,公司内部对我已经很有微辞,我不想让我的主管上司为难,而我哥下一步的治疗很关键,须有直系亲属在旁边,这样看我还要请相当长的一段假期,所以我综合考虑,还是先离职,等我哥病情稳定了,我再回来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也可以。”
  “大约要多长时间呢?”
  “一到两个月吧,过了这个时间,我姐姐姐夫会想办法去接替我去照顾我哥。”
  阿姨沉默片刻后问我:“到时再找你现在这样的工作容易吗?尤其在这种金融危机的背景下。”
  我微微笑了笑:“可能不会象以往那样容易,但以我的工作经验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从事的这一行年轻且有经验的还是比较容易就业的。”
  阿姨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你们这一代的生活方式肯定和我们老一辈有很大差别,我们那时,有一份稳定工作非常珍惜,就算不是正式的,也会加倍努力,努力转成正式的。哪象现在的年轻人有这么多可选择的工作机会,这么随意地转换。”
  我笑了笑,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我说:“我不想……留有什么遗憾,医生说我哥这种脑伤在前半年的治疗很关键,也许这半年我们家人努力地帮他治疗,他就会慢慢站起来,如果……这半年我们因为别的原因不能尽心,他可能就会一辈子躺在病床上了,这个结果是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也承受不了的。”
  “有多大把握站起来呢?”阿姨抬起头看着我。
  “这个……不太好说,但不间断地治疗肯定比中断要事半功倍。”
  阿姨点了点头,继而,她问:”如果你哥住院恢复到一定程度,回到家乡是不是要回你母亲那儿?”
  我沉默了一下,答:“是的,我们姐弟探讨过这个事情,也许最近一两年,也许长期的,我哥会寄住在我母亲那里在,如果他的肢体运动功能见好,到时我们请个护工照顾他,应该没问题。”
  阿姨又叹了口气,问:“他妻子那边怎么办呢?”
  我有些无奈地说:“现在看这种情形,可能就得面临离婚,当然这个问题我们家这边现在不会轻易提出,因为毕竟面临财产分割和孩子抚养诸多问题,我们现在没精力考虑这些,但以眼下她的反应,相指望她来照顾我哥……是不太现实的。”
  阿姨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其实客观地说,你哥这种情况应该由妻子来贴身照顾,再加上孩子的扶助,我相信会比其他亲人照顾的更有效果,但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什么也别说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阿姨顿了一下,抬起头,又对我说:“不管怎么说,往前治着看吧,奇迹是人创造的,只要坚持,就会有效果,虽然效果可大可小,但作为骨肉同胞,你心里不留遗憾了是不是?”
  我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谢谢您的理解。”
  阿姨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下午,我去公司办理了离职手续,因为有我们总监通融,事情办得很顺利,公司额外给了我两个月薪水,李总监和部门几个要好的同事还凑了几千块钱算做给我的赞助,虽然我一再推托,但抵不住他们的盛情难却,临走时李总监还对我说,如果几个月后我回来找工作遇到难处,可以联系他,他帮我想想办法,我笑着谢过了他。
  晚上回到家里,雁雁还没有回来,她最近调换了部门,还升了职,工作很忙,经常加班。
  我和阿姨一起吃的晚饭,在饭桌上,阿姨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回S市?”
  “明天一早就得走,星星和护工在那我不太放心。”
  阿姨嚼着嘴里的饭,片刻后说:“是啊,毕竟是个孩子。”
  饭毕,收拾完碗筷,我感觉有些累,就和阿姨打了个招呼,回房里休息了。
  我把电视打开,斜靠在床上,想歇一会儿,同时等雁雁回来,但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
  等我睁开眼,猛一抬头,发现雁雁就坐在我身边,右手轻轻地握着我的左手,默默地在看着我。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01:39

(七十一)
    
    我坐起来,拉住雁雁的手,就要拥她入怀,她笑笑,指指身上穿的衣服:“我还没换衣服呢……”
    我一看,是的,雁雁还身着工作套裙,于是问她:“刚到家?”
    雁雁款款地点了点头。
    我笑问她:“刚到就来看我呀,看来是想坏了吧?”
    我的这句玩笑没有激起雁雁太大的反应,她看着我,眼神中有淡淡的幽思,她问我:“听妈说……你明早就要走?”
    我冲她点了点头。
    雁雁低下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没有看我,轻轻缓出一口气,嘴里嗫嚅道:“行,走吧……”她把目光转向我的脸,勉强笑了一下接着问:“离职手续办好了?”
    “都办妥了,你就放心吧。”顿了一下,我又说:“我在那边可能也就呆一到两个月,今天李总监说了,我回来再找工作遇到困难,他会帮着想想办法,不过我想……凭我自己,到时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雁雁没有看我,浅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片刻,她对我说:“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半夜给大哥翻身换尿布别感冒了,那边……不比北京,温度低,不管怎么忙,也要按时吃饭,大哥的康复过程也许要很慢,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那样……你累,他心里也急,慢慢来吧……”
    我笑着拉过她的手:“嗯,我知道的……”
    雁雁放开我的手,笑了一下,说:“好啦,你躺着吧,我换件衣服,去收拾一下。”
    我突然想起:“哎,你吃饭了吗?”
    “在单位吃过了。”说着,雁雁走了出去。
    她换上了居家的衣服,开始洗洗涮涮。
    惭愧的是,因为在医院洗衣不是特别方便,所以我也变懒了,衣服尤其是毛衣外套能将就穿就将就,这回带回来一大包,想回来洗,但太累了,就忘记了,这会儿,雁雁打开我的行包,把脏衣服全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分开,有的甩进洗衣机,有的放进盆里,我翻身下床,走过去欲抢她手中的衣服:“我来吧……”
    雁雁挡开我的手:“嗨,算了吧,瞎客气什么?到了那边有你累的,现在你就歇会儿吧……”
    洗衣机运转着,雁雁用手搓洗着我的衬衫内衣,内衣洗好了,雁雁擦了擦手上的泡沫,开始给我往行包里装东西,我就在旁边看着,也插不上什么手,她装一件,和我说一声:“毛衣带了三件,换着穿吧。”
    “嗯,好。”我笑着答,轻轻环住她的腰,她笑了下,躲开我的胳膊,蹲下来,继续她的工作。
    “牙膏给你换了一只,那只都没的可挤了,还在将就……”
    “呵呵……”
    “内裤带了五条,袜子也带了五双,这样的小东西,最好换下来就洗,也不费什么事……”
    “好……”
    装好随身带的衣服,她开始给我装吃的东西,我看她装得太多了,急忙说:“老婆,不用装那么多呀,那边有食堂什么都有,你装这牛肉干干嘛呀?”
    雁雁继续她的动作:“装你就带上,这牛肉干是我妈做的,香着呢,你们几个要是吃饭不应时就来一块,还禁饿……”
    说着,她往皮包里还放了一大袋红枣粉,边放边说:“这个每天晚上一定要冲一小袋,是补血的,这一阵忙的,你看你那脸白的,都没血色……”
    我拉过来她的手,说:“老婆,遵命!”
    她看着我,目光里是一闪而过的笑容,随后又催促我:“你先去睡吧,明天还要坐大半天的车,够你受的,今天先把觉睡足了再说……”
    我看着她:“你也来吧?”
    雁雁走进卫生间,说:“你先睡吧,我检查一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看着她的背影,我只好答应了一声,独自走进卧室,躺下了。
    那天,雁雁忙到几点,我不得而知,只知道,第二天,我起床后到客厅一看,装得整整齐齐的两个包裹摆在沙发上,大旅行袋装的主要是衣服和生活必须品,小袋子里装的是路上吃的喝的东西。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04:14

本帖最后由 霸气╉真锄禾 于 2009-10-22 13:08 编辑

(七十二)
  
  雁雁坚持送我去车站,她说已经和总监打过招呼了,在地铁上,她握着我的手,话却不多。
  下地铁,进北京站,安检,上电梯,进了候车室,发现人一如既往地多,虽然我们来得不算晚,但检票口前面已经黑压压地排了一大片人群。中国最主要的远途运输工具如果不进行革命性的改进,这种情形就不会改观。
  看了看表,离发车时刻还有段时间,周围拥挤的人群很焦躁,空气中有种令人窒息的难闻气味,身边还时不时有加塞的人鱿鱼一样地往前挤,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把雁雁搂在怀里,避免那些莽撞的人挤碰到她。
  我对雁雁说:“你回公司吧,在这等着也是活受罪,一会儿我就上车了,上车后我给你电话。”
  她看着我,眼中有淡淡的忧愁,她说:“我……还是送你上车吧?”
  我轻轻捋了捋她垂在脸颊的美丽刘海,笑笑说:“不用了,你穿着高跟鞋, 检票时人太多,你跑起来也不方便,你回去吧,到了那边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雁雁看着我,没有说什么,片刻后,她伸出手,理了理我的大衣领子,轻声对我说:“自己要……知道照顾自己,尤其在这种时候……你身体垮了还怎么照顾别人……”说到这里,雁雁有些哽咽,她掩饰地低下头,再抬起头时,她勉强对我笑了笑,然后说:“我回去了,你……一路上多保重吧。”
  我拉住她的手,冲她点了点头,说:“放心吧。”雁雁冲我笑了笑,把手从我手中轻轻抽出,转身从人群中穿梭出去,我一路注视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离开拥挤的人群,走到候车室门口,雁雁转过身,冲我又挥了挥手,我也冲她挥着手,她站在那儿,停留片刻,就转身匆匆离去了。
  S市康复医院。
  大哥的康复过程算是顺利,但很缓慢,看到网上在炒桑兰和保姆的争执一事,我深深叹了口气,确实,家中没有这样的病人,不能体会这种滋味,桑兰只是截瘫,意识是清醒的,但一个保姆照顾她尚且那么吃力,中间还换了好几个,更何况我哥这种完全瘫痪,又不能表达的病人,照顾起来更要加倍小心。
  尤其在伤后加强康复的几个月,没有至亲在身边是绝对不行的,大哥进流食,食物种类要丰富,各种蔬菜、肉类、蛋类以及水果要变着花样地烹制,做熟的食物要粉碎研磨后,从鼻饲管打进胃中,温度要适中,过烫和过冷都会伤害到他的胃粘膜,一餐不能多食,一天要多餐。
  大哥一天要做至少三项训练课,包括锻炼肢体大关节的PT,还有针灸、按摩等,把他从床上抱到轮椅上推到训练室,中间都要多加小心,避免磕了碰了,因为就算不舒服和疼痛了他也不能表达。
  医院的每项训练也就三十到四十分钟,对于一个想要尽快恢复自主运动的瘫痪病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在病人身体许可的情况下,亲人要给他多做肢体按摩、伸展等运动,防止病人肌肉萎缩,帮助他恢复自主运动的能力。
  除此之外,还要多和病人说话,说他熟悉的往事,给他听熟悉的歌曲,唤起他的记忆,尽快恢复他的语言功能,最大限度提高病人现有的智力水平。
  而以上这一切,都绝不是一个普通护工能做到的,所以我和姐姐商量再三,在嫂子基本放弃大哥的情况下,我们除了换班亲自陪护,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行性办法。
  一个人在面临生命中重大抉择的时候,往往是他多年所受教育包括父母的言传身教这些在他头脑里业已成型的理念在起关键作用。所以,走到这个路口,我别无选择,只有坚持治疗决不放弃大哥这个理念支撑着我,而且,就算再次选择,我还会这么做。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09:42

(七十三)
  
  经过在康复医院一个多月的治疗,大哥因卧床所导致的身体僵硬得到明显缓解,而且大哥在我们扶助下可以稳当地坐在轮椅里了,每次可坐一个小时左右,坐起来后,他的视野得到开阔,对加强意识很有益处,在他比较清醒的时候,可以用点头摇头来回答我们的问题,但是还是不能发声。
  姐姐在三月初如约赶到S市康复医院,这时星星开学已经返回家乡,我和姐姐商定,前几个月我们先这样换班看护,随着大哥病情的稳定好转,在一个护工可以照顾他的情况下,我们只要定期探望就可以,到时看情况,带着护工回家进行下一步康复也可行。
  姐姐来的第二天,我启程赶回北京,我知道,这一阵,因为忙大哥的事情,对雁雁忽略太多了,如果可能,我想这次回京后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地补偿她。在康复医院期间,因为每天的事情安排得满满的,所以和雁雁没什么沟通的时间,再说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们一直保持联系。
  我到家时是下午三点钟,打开房门,发现客厅收拾得很干净,东西摆放得异常整齐,推开我们卧室的门,床铺铺得平平整整,室内一尘不染,我叫了声“雁雁”,阿姨这时从小卧室走了出来,看到我后说:“小晨你回来了?”
  我笑笑说:“是啊,阿姨雁雁上班去了吧?”
  “噢,雁雁出差了,她没和你说吧?”
  “嗯,我们通过电话,她知道我今天回来,但没说她出差的事儿。”
  “噢,可能是走得太急了,你刚到屋吧,还没吃饭吧?我先给你弄点吃的吧。”说着阿姨就欲去厨房。
  我拉住她老人家,说:“阿姨,我在车上吃东西了,这会儿不饿,您先别忙活了,咱们坐下来说说话儿。”
  阿姨看着我,笑了笑,我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阿姨问我:“怎么样?你哥恢复得还不错吧?”
  “很好,现在可以坐在轮椅上看电视了。”
  “噢,那就好,一步一步慢慢来吧。”顿了一下,阿姨又问我:“这次回来……得重新找工作吧?”
  “嗯,是啊,休息一下,我就准备把简历好好做做,在网上投投看看。”
  阿姨点了点头,说:“噢,先别急,好好休息几天,看有合适的机会再去试试。”
  我冲她点了点头。
  阿姨手理着鬓角的头发,沉默片刻,而后看着我说:“小晨,你回来得正好,我也正准备出门呢。”
  我有些惊奇地看着阿姨,问:“您准备去哪呢?”
  阿姨微笑着说:“噢,是这样,我有几个几十年前的老同学,现在都天各一方,上次同学聚会时在长春聚了聚,几十年都没怎么联系了,再见后感慨万千,当年我们在长春上中学时,都还是风华正茂的青春少年,现在都老成这个样子了,唉……”说到这儿,阿姨长长地叹了口气,笑容转成了沉思,看得出来,她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中。
  接下来,她又说:“有一个姓陈的女同学,当年我们住一个宿舍,是很要好的姐妹,现在她在上海,经济条件很不错,当时在长春时她就和我们几个好友定了口头约定,要去上海她那里玩一玩,吃住玩费用她全包,这不?就定在这几天,让我们过去。”
  我恍然大悟,冲她点了点头,又问:“那您订票了吗?”
  阿姨笑笑:“机票已经订好了,都是我这边的一个姓张的同学让她孩子帮助弄的,只等我过去就好了。”顿了下,她接着说:“机票是明天的,我今晚决定去你张姨家,明天和她一起走。”
  我点了点头:“挺急的,没想到,我刚回来,您就要走了。”
  阿姨笑了笑,说:“没法子,那几个老东西着急,看,皮箱我早都收拾好了,知道你今天回来,就等你回来我就走了,我想这屋子里最好别断了人。”
  我笑笑,说:“噢,您还有什么东西用我帮助收拾的吗?”
  阿姨摇了摇头:“没有,该收拾的我都收拾好了,只是……小晨啊,阿姨在临走之前想和你说几句心里话。”
  听她这样说,我比较郑重地说:“阿姨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看着我,犹豫着,有点一时不知从哪说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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