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10:48
(七十四)
良久,阿姨说:“小晨啊,人这一生没有人会一帆风顺的,你哥遇到的这事儿你要想开点儿。”
“阿姨,我知道。”
“我知道你和雁雁在一起算是情投意合,不过有时候……感情只是一方面,还要考虑其他因素……比如两人的生理,家庭诸多方面。”
我静静地听阿姨说着。
“实话和你说,开始,得知雁雁选择了你,阿姨就有顾虑,因为男女的生理决定,同龄的男人要比女人晚熟,雁雁的年龄决定她必须在几年内结婚生子,可你还这么年轻……”
轻轻叹了口气,阿姨接着说:“不过那时看你们心意那么坚定,而且你和你家庭很快做出结婚打算,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顿了一下,“现在你家出这么大事,需要时间来化解,这个时间短则一两年,长则可能三到五年,阿姨不是嫌弃你什么,我六十岁的人了,这辈子什么风吹雨打没见过?更何况我也是经历过婚姻失败的女人,更明白一份稳定恒久的婚姻意味着什么,正因为阿姨是过来人,所以觉得以你现在的状态和雁雁走入婚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她来说,压力都太大了……”
“那,阿姨您的意思是?”我轻轻地问她。
阿姨低着头,沉思了片刻,而且缓缓地说:“我的建议是,你用一到两年时间来帮助你家里处理好你哥哥的事情,这段时间,无论你哥康复到什么程度,都应该趋于稳定,不会有太大变化了,他的小家庭是分是合,那时都会有个定论了,到时你们可以给他制定一个比较长远的生活打算,而你呢,在这段时间可以稳定自己的事业基础,不要放弃事业,千万不要放弃,这是你赖以生存的根本,也是你家庭的有力依靠……”
“这一点我知道,请您放心。”我冷静地说道。
“小晨啊,过了这一两年缓冲期,我想你的事业也进入稳定上升阶段了,家里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有太大投入了,到时你可以积攒基础,这样再经历个三到五年,你就具备实力组建一个家庭了,那时你再考虑婚姻也不晚啊。对于一个优秀男人来说,三十岁左右是成家的最佳年龄,这个年龄无论从心理还是生理来说都已经趋于成熟稳定,而且经过几年打拼他所具备的实力也能保证他为将来的妻子儿女撑起这个家庭。相比较而言,女人就不同了,一个女人最佳的生育年龄是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最迟也要在三十二三岁之前生头胎,否则就不利于优生优育了,我当年就是三十一岁生雁雁,雁雁上面曾经有过一个哥哥,两岁那年得脑膜炎没了,所以才要的她,带雁雁时就感觉自己和二十出头时比体力差太多了,身体恢复得也慢。”
我没有吭声,房间里一时之间静得可怕,片刻后,阿姨继续说:“小晨啊,雁雁现在的容貌和二十出头时没有太大差别,那是她比较注重保养,可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尤其是三十以后生孩子,容颜不可避免地会受影响,身材会走样,皮肤会松弛,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当一个母亲必须付出的代价,不论多么美丽的容颜经过岁月的摧残都会变老,婚姻,并不仅仅是两情相悦,更多的是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这些生活琐事……”
我轻轻打断阿姨的话说:“阿姨,您应该明白,我爱的绝不仅仅是雁雁的容貌,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早已经把对她的感情融入我的生命,在我心中,对她不仅仅有情意,更有责任。”
“这一点我相信,可是,有时愿望是一方面,现实又是另一方面,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组建家庭,而且就算你和雁雁现在匆忙结婚要孩子,你也没有太多精力兼顾她们母子,人的精力都是有有限的,正所谓一心不得二用,但这对她们母子来说,是不公平的,对你来说,太累了。”
“小晨啊,说实话阿姨是有私心的,但我想这一点你可以理解,尤其等你有了孩子以后更能理解为人父母的不易,我这么大年纪了,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指望,不就盼着自己女儿能过得安安稳稳幸福快乐吗?你也知道阿姨的身体并不是很好,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看到雁雁嫁个好人家,顺顺当当地给我生个胖外孙,我这一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阿姨说到这儿,有点伤感,她轻轻试了下眼角,良久,缓缓地对我说:“人这一生避免不了会遇到各种难以预料的挫折,但我想这日后必然会成为你生命中的财富,阿姨觉得你和雁雁不合适,并不意味着你不优秀,我早说过,我看人不会走眼的,你是好孩子,他日必有所成,如果雁雁只有二十出头,阿姨无论如何也会让她等你几年,只是有时人和人之间有缘无份啊,你家眼下的困难是暂时的,众人拾些火焰高,你帮一把我帮一把,这一关一定会过去的,只是需要时间,阿姨也没什么能帮你的,就是我留给雁雁那笔钱,你尽可以拿去给你哥哥治疗,将来你有能力就还,没能力就算了,也算咱们娘俩一场情意没有白费吧……”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如同打翻了百味瓶,七上八下的什么滋味都有,非常憋闷难受,她老人家说的话句句在情在理,我几乎无话可说,可是,难道就因为这些……有情人就必须分开吗?
我轻轻地对阿姨说:“我妈把老楼房卖了后,我哥的治疗费用暂时还算充足,阿姨您的心意我领了,暂时就不麻烦您了,只是……我想知道,雁雁对您的想法……认同吗?”
阿姨静静地看着我,轻声说:“我和雁雁聊过,她的想法……我想,你还是等她回来亲自和她谈谈吧。”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11:45
(七十五)
正说着,阿姨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噢噢,你已经过来了?对对,是5号楼,好好,我马上下去,你不用上来,就在楼下等我就行……”
放下手机,阿姨对我说:“小晨,你张姨她儿子来接我了,我得走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和雁雁谈谈吧……”
我勉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我对她说:“你送您下楼吧……”
“嗯,好的。”
我拎着皮箱,强打精神,送阿姨到楼下,走出楼门,就看到一辆第八代雅阁车停在道边,车主看到我们,急忙走下车来,他三十出头,上身穿一件灰色秋款休闲长袖衬衫,领带打得很正,下身一条黑色西裤,皮鞋一尘不染,他走到我们面前,一边接过我手中的皮箱,一边笑着对阿姨说:“陈姨,就这一个皮箱么?”
阿姨开心地笑着答:“就这一个,没别的啦……”
旋即,阿姨回过头向我介绍:“小晨,这位是我老同学张薇的儿子许杰,年轻有为啊……”
而后,她老人家又对着许杰介绍我:“噢,小许,这位是雁雁的……朋友。”
许杰笑着向我伸出手:“你好。”我也礼貌地回应他,许杰把皮箱放到后备箱,把阿姨扶上车,和我匆匆告别,把车启动,坐在车上,阿姨冲我挥着手,我也冲他们挥着手,一直看着他们绝尘而去不见缩影,才失魂落魄地一步步走上楼来。
到了楼上,怀着复杂且急切的心情,我颤抖地拨通了雁雁的手机。
我知道这短短的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我本来平静安详的幸福之家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至亲重残官司缠身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危难之家,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谁都没有心理准备,我也知道雁雁和我一样心里承受了太大压力,但请原谅以我当时尚且年轻的资历,实在是不具备兼顾左右的实力,我总想先安抚好哥哥这一边,再来处理我和雁雁之间的婚约,但我无论如何不能相信雁雁会在此时离我而去,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她会给我时间,一直在原地等我……
雁雁的手机在拨打中,熟悉的彩铃在一遍遍地回响,这首轻音乐彩铃还是我为她设定的,因为我喜欢听,我也坚信,拨打这个号码听这个彩铃最多的人就是我,仅我一人有资格专享此种特权,可现在我……听着这首乐曲为什么会感到如此陌生?
我的心在一阵阵地揪紧,终于电话那边传来雁雁悦耳而熟悉的声音:“喂……”
一时之间,我哽咽着有些语无伦次,镇定了一下,我才对雁雁说:“是我……你现在在哪?”
片刻后,雁雁回答,她的声音轻而缓:“噢,我现在在广州出差,前天走的,明天就回去,当时走得太急,也怕你担心,所以……没和你打招呼,对不起啊……”
我急切地说:“没关系的!只要你……早点回来就好……”
电话那端是短暂的沉默,而对于我来说,却象漫长的一个世纪,片刻后,雁雁又轻声说:“放心吧,明天我就回去了……”
“好的!我等着你!阿……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本来想把阿姨和我摊牌这件事告诉她,但又怕她在外面情绪会有波动对她工作不利,所以到嘴边的话让我生生咽了回去,我是爱她的,我相信她也一样爱我!
我宁愿相信阿姨所说的话,是因为她老人家爱女心切而发出的一面之词,不能代表雁雁的意见。
我要听到雁雁当面对我说出那些话!而且我……不相信她会忍心那样说……
我是如此爱她,我们曾有过那么甜蜜的美好时光,她怎么能忍心……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离我而去?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12:44
(七十六)
一整天,除了清晨在火车上吃了个面包,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下咽,我吃不下去,浑身的每一处空隙都已经被焦急和等待的情绪所填塞,哪有心思去咀嚼那味如嚼蜡的食物?
我坐在沙发上,任凭窗外天色渐渐晚去,脑海中一幕一幕的都是我和她的往昔时光,我们的相识,我们的相知,我们的初夜,还有我们归乡时那每一副画面……
窗外,寂静的小区里渐渐热闹起来——上班的人们陆续归来了。我听到对门邻居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我听到他们两口子亲热地嬉笑怒骂着,我听到他们进屋后用力的关门声,我想着,这些声音是如此熟悉,曾经我和雁雁每天下班归来也是如此……想着这些,我的脑袋疼得要炸开了……
斜靠在沙发上,我胡思乱想着,在不知不觉中,沉沉地睡去了……
在醒来的瞬间,我有些发懵,四周一片漆黑,我一时之间不记得自己身处何地,这里是哪里?是家乡的老屋?还是康复医院的病房?我呆呆地在那里坐了好久、好久……神智渐渐清醒过来,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我挣扎着站起来,摸索着去开了灯,看了看墙上挂的动物闹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站起来才感觉浑身酸痛,头也痛,连去洗澡的力气都没有,我一步一步走到卧室,扑通一声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九点多,一睁开眼,看到时间,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想到今天雁雁上午要从广州飞回来,她是一个那么整洁讲究的人,我可不想让她看到我这副狼狈的模样。
匆匆去洗了个澡,把脱下来的脏衣服甩进洗衣机,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把房间简单拾掇了一遍,看着时间,这会儿,估计雁雁已经在路上了,我泡了袋方便面,暂时填充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吃完饭,又没事可做,坐在沙发上,电视也不想开,我烦躁地看着表,雁雁应该下飞机了,我拨打了她手机,关机。
把手机甩到一边,我静静地坐在那儿,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响了,我的目光紧张地盯着那里,门开了,是的,是她。
雁雁缓缓走了起来,她穿着一件黑色丝绒的长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镶金丝的丝巾,手上戴着黑手套,脚上是黑色小羊皮靴,大衣很合身,令她修长的身材更显标致,艳丽的丝巾衬托得她白晰的脸蛋娇嫩可人,长发飘逸地散在脑后。
雁雁把手中的小皮箱放在墙角,看着我,我缓缓地站起来,迎了上去,帮她把大衣脱下来,挂好,并且问候她:“刚下飞机?”
她有些羞涩地答:“嗯,航班有点晚点,下了飞机我就往这边赶了。”
气氛一时之间有点尴尬,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微妙,好象这一个多月就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
为了打破僵局,我咳了一声,说:“你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雁雁忙说:“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现在……一点不饿。”
我笑笑:“那我给你放水,你洗个热水澡吧?解解身上的乏气。”说着,我就往浴室走去。
雁雁叫住我:“谢晨……”
我停住脚步,回转身看着她:“嗯?”
她看着我,眼睛中是我不熟悉的东西,有些陌生,也有些慌乱,片刻后,她说:“你别忙了,咱们……坐下来呆会吧。”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14:33
(七十七)
我不愿面对,想尽办法拖延甚至想避开这场对白,我甚至梦想着,阿姨的那番谈话只是一场幻觉,这次,我和雁雁还会象以往一样,小别胜新婚,见面后亲热地寒暄、吃饭、洗澡、缠绵……
但是,今昔不同往日,一切都已回不到从前,有些东西,命中注定,无法逃避……
我和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坐长沙发,她坐在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沉默,长久的沉默,空气一时之间象凝固了一样的沉寂。
良久,我们对望着彼此,竟然一起开腔了。
“你什么时……”
“阿姨说……”
看着对方,我们又同时闭上了嘴。
片刻后,雁雁轻轻问:“你昨天到家的?”
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看着我,眼光里是一如既往楚楚可怜让我心动的神情:“大……大哥好多了吧?”
我又对她点了点头:“好多了。”
她喃喃地:“那就好……”
我盯着她的眼睛,希望在她的眼神里找到答案,我不相信,仅仅一个月,她的心就远离我了,我相信,她能从我的眼神里找到勇气,找到一起同我坚定走下去的勇气。
可是,她避开了我的注视,低下了头。
又是长久的沉默,最终,我平静地开口了:“阿姨找我谈了。”
她没有抬头看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还是看着她:“你已经知道了?”
她微微抬起头,看着我,又点了点头:“我妈……简单地把她的意思……和我说过……”
我睁大眼睛看着她,这回她没有逃避,我们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片刻后,我问她:“那……你是怎么想的?”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避开我的注视,低下了头,眉目之间满是无尽的忧愁。
看她这样,我也叹了口气,缓缓地对她说:“我知道……最近我家里出了太多事,忽视了对你的感情……为此我道歉。”说到这里,我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接着说:“不过请你相信,我会在以后的日子尽力弥补这一切,我也相信我家的这场灾难会很快过去,我们还能象从前那样快乐,只要你给我点……时间。”
她还是没有说话。
我心里有点没谱,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我有些笨拙地继续说:“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条件没法给你一个舒适的家,但我……会尽力给你创造一个安稳的环境,我回来后马上找工作,不出意外,会很快上班,我哥那边请护工护理,他在医院呆一段时间以后就会回家,回家主要是护工护理,可以把我解放出来,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那么久了,对哥哥的照顾,也主要是资金上的帮助,不过治疗费用,眼下看,也够用,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大哥的病情稳定了,我们……可以在今年内完婚,虽然……我们现在还不能买自己的房子,但请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会尽力满足你这个愿望……”
说完这番话,我痴痴地看着雁雁,希望她给我个准确的答复,可她还是不说话,我久久地盯着她,她却不抬头看我,渐渐地,她眼中涌出了泪花,她紧咬着嘴唇,却还是不说话……
我有些着急地抓住她的手,说:“你别哭啊,你倒……说说看,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雁雁摇着头,有些哽咽地对我说:“晨……有时……我们不仅是为自己而活,更是为……那些疼爱我们的人而活……请你理解我的苦衷……”
我的心在一阵阵地揪紧,不甘心的我注视着她,语气定定地问她:“我……只想要你一个肯定的答案。”
雁雁在轻声啜泣着,却不肯抬头看我,不知过了多久,她抬起泪眼迷朦的双眼,哽咽地问我:“如果我现在……离开你,你会……恨我么?”
这句话很轻,但砸在我心里却如同千斤顶,那样狠,那样有力,轰然之间,我的内心所有防线全都倒塌,我知道,一切都已经结束,她的这句话,足以表明她的态度了。
我没有看她,靠坐在沙发上,良久,我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佯装笑脸地看着她,但我知道那笑肯定比哭还难看,我平静地对她说:“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有选择的权利,再说……以我家现在有情况,确实给不了你一份美好的婚姻,这都是……事实……”
她哽咽地说:“小晨,我希望你明白,我对你是真心的,但有时人生真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我的年龄使我家里对我的婚事越来越急,而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仓促成家,你年轻有为,可以再等几年,把你家里稳定下来,再考虑个人问题也来得及,可我……等不了……”
我平静地说:“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我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气盛,我一直以为感情能战胜一切,但现在看,仅有感情是不够的,你……美丽、善良、聪明能干,完全有资格获得一份基础过硬的优质婚姻,而我现在不具备这份……资历,其实我……一直有种担心,怕我配不上你,怕你心里觉得委屈,为此我很努力,希望通过自己的能力能让你过得更好,但是……有时人算不如天算,也许是……命中注定我们没有缘分吧……”
“晨,你别这样说,咱们之间没有谁配不上谁之说,要说配不上,你年轻英俊,能力突出,过几年我就配不上你了……你不要贬低自己,我说过了,咱们之间是……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人,怪我自己没有这个福份……”说到这儿,她又哽咽地说不下去了。
我往后仰头靠着沙发,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点释然的感觉,是啊,一切都已经清楚明了了,一直担心的事终于有了答案,我再也不用为此忧愁哀怨了,该去的终归是要去,不属于我的,我再心急如焚也不可能得到,一切,随缘吧。
我看着雁雁,轻轻安慰她:“你……别哭了,我不恨你,真的,不但不恨你,我还要……感谢你,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今生最快乐的时光,你不欠我什么,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说完,我递给她两张纸巾。
雁雁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我手中的纸巾,止住了啜泣。
看她情绪稳定下来,我又问她:“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呢?”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16:10
(七十八)
雁雁幽幽地看了我一眼,继而,她轻轻地开口了,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却是如此清晰:“我……我会搬到我一个女同事那里住,她……新租了一个二居,正好空出一个房间……”说完,她看着我,眼神中却有躲闪的成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同时释然地笑了,她,连住处都已经找好了,那么说她想分手的打算就不是最近做出来的,当然,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
但我还是这么贱,不争气地又问她:“噢,那你……对未来的生活有什么打算?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你不会再和姓韩的……复合吧?”
雁雁看着我,眼神有些委屈而急切,隐隐含着泪花:“你不要……这样怀疑,我……离开你,是因为咱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走进婚姻,我说过,我和他已经结束了,不会再有一点瓜葛,我……下一步想要的,也是我母亲一直希望的,不过是……一个平静而稳定的归宿,爱情对我来说……已经是奢侈品,我不再抱希望……只想找个合适的人组成一个家庭完成我母亲的心愿就好……”她委屈的声音低沉而压抑,还透着一丝无奈。
我低头看着地面,双肘放在双膝上,那样沉默良久,后来,我问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她轻声回答:“我……想今天就……搬过去,正好我今天有空,同事那也方便,她下班我直接过去就行了……”
我缓缓舒了一口气,用轻松的语调回应她,轻松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时刻怎么会这么放得开:“好啊,那……用我帮你收拾东西吗?”
她有些拘谨地看着我:“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我又轻轻笑了下,问:“行,那你收拾吧,我送你。”
“不……必了,我叫同事来接一下就行,她……有车。”
这样一来,我第三笑了,不过这一笑没有对着她,我低着头,对着地面笑,在那呆若木鸡地坐了片刻,然后“倏”地站了起来,拎起一件外套,走到门口,换鞋,当我手握住门柄时,雁雁站起来:“谢晨,你到哪里去?”
我微微回过头,平静地对她说:“你收拾吧,我去外面转转,透透气。”
当我打开门,半只脚已经在门外时,雁雁带着哭腔又喊了一声:“谢晨!……”
我立在那儿,没有回头,但心里却那么不争气地抱了点儿希望地听着,良久,她哽咽地说了三个字:“原谅我……”
对着门外,我冷笑了,这三个字把我最后那点希望也泯灭了,我“咣”的一声带上门,三步并做两步,直奔楼下。
我飞快地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身边呼啸而过的,是穿流的人群和车流,街道两旁热闹而喧嚣,但我却好象已经失明失聪,对这一切都已视而不见,只知道一直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走,走……
直到和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她回转头大声呵斥我:“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点……”我微微回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就继续往前走,背后那女人好象还在骂骂咧咧,但对于麻木的我来说,都已经无所谓。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的脚步渐渐放缓,看看路边的公交站牌,我已经步行走过四五站了,我累了,是那种从里到外筋疲力尽的累,缓步走到一家时装屋门口,在他们的台阶上一屁股坐了下来,虽然三月的北方地面还很冰冷,但对于燥热得几乎要窒息的我而言,倒正对症。我想着自己,感觉很好笑,我不走?我不走,难道要亲眼看着她在那里收拾东西,告诉她哪件东西属于她哪件东西不属于她,哪件她可以带走哪件她不可以带走?然后看着她一件件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装进皮箱,我再殷勤地把她送到楼下,对她说“慢走,不远送”?
那样比杀了我还难受!
时装屋在一首接一首地放张学友的老歌,当放到这一句“最后在别人的故事里我被遗忘”,我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不听话地滚落下来。
我抬头看着北京三月灰蒙蒙的天空,去年的此时,我们刚刚相识,那时的我,怎么知道我和她会演绎出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幼稚的我当时只以为美丽冷漠的她高不可攀,她清冷的表情里含着神秘莫测,让人难以接近,那时我只梦想着能走进她的世界做个朋友就不错了,没奢望过自己的生活能与她有什么交集,哪曾料想,就是这个女人,在以后近一年的时光里,和我夜夜缠绵同床共枕共度春宵许下海誓山盟,花开花落又一春,雁来雁去多少梦付诸东流?而今她要飞走了,只留下我一人暗自神伤,我……只不过是她生命中又一个匆匆而过的过客,总有一日,我会在她和别人的故事中被慢慢遗忘……
在那个午后,在那个车来车往,人流窜涌的热闹街头,一个七尺汉子,紧咬双唇,对着灰色的天空,泪流满面……
那日,等我回到住处,已是华灯初上,她已经走了,把自己的物品都带走了,当然走时还不忘给我收拾一下房间,所以房子的每一间看上去都是那么干净整洁,一如她在时一样,只不过,梳妆台上她的化妆品不见了,洗漱间她的牙具不见了,衣橱里她的衣服不见了,床头柜上她的相框不见了……
电视柜上面,有个信封,上面压着一串钥匙,我拎起钥匙看了看,是我们的房门钥匙还有抽屉钥匙,下面还有张纸条,是她留下的,我打开来看,她写道:晨, 信封里是这房水电煤气电话等各种费用的清单,以后你自己多经心吧,那张银行卡是留给你的,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日,我走了,你多保重。
我手中的纸片掉落地上,她走了!真的走了!
走到卧室,看到墙上那幅美丽的婚纱照还在,画面上的我们牵着手,甜蜜地对视微笑着,看着画面定格的昨日幸福瞬间,再对照屋内的人去楼空,才真正明白什么叫物是人非,我几脚跃到床上,用力将婚纱像框扯了下来,猛烈摔到地面,将它狠狠踩碎,和它一起粉碎的,还有我那颗曾经百折不挠的心……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17:50
我又回到了农民楼。
搬家不仅仅因为我承受不起那每月2000多的房租,更因为住在处处充满她记忆的房间,会让我崩溃。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就看到了装着她那枚戒指的小盒;坐在沙发上,屁股底下是她亲自购置的坐垫;抬眼看去,墙上挂着她精心挑选的布艺;走到窗前,窗台上是她亲手栽培的花花草草……唉,真让人受不了。
好在,她走后不久,房租就到期了,我把她置办的那些布艺、桌垫、花草之类的装饰品以超低价格处理给了来看房的新房客,新房客夫妻眼中充满惊喜地问我:“这些你真的不要了?看上去还很新啊,也蛮漂亮的!”
我淡淡一笑:“这些东西,我已经不需要了,还是留给懂得欣赏它的人吧。”
他们开心地笑纳了。
我新租住的地方,和最初租的农民楼很近,只隔了一条街。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投简历,找工作,简历投出去以后,接到了几家公司的面试电话,去其中三家进行了初试,这中间有一家是李总监引荐的,应该说这三家公司规模和前景都差不多,但薪金待遇有一些差别,不过,不管最后落在哪一家,税前月薪都会在一万以上。
出租屋这边,我有个走得比较近的哥们,叫郑海军,就是我和雁雁搬离农民楼时,我介绍给明明帮忙的那个男孩子。他现在住我原来那间房,我估计是明明找他帮忙后,这小子看明明挺漂亮,再加上自己没有女朋友,就想泡她,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就搬到明明隔壁去住了。
我刚搬过去那几天,正在拾掇东西,这小子来看我,进屋后,他就斜坐在我那书桌上,笑着调侃我:“嘿,你小子,怎么又搬回来了?”
我苦笑着:“唉,别提了,我现在是虎落平川,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啊……”
“得得得,你少来吧,我问你,你老婆呢?”
我嘎巴嘎巴嘴,不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想了一下,我答他:“老婆呀?打窝里飞了!”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瞪大眼睛问我:“什么叫打窝里飞了?你少在这儿糊弄我,年前有一次联系,你不是说你们快婚了吗?后来怎么没信了?”
我把他抻起来:“你小子看看你坐的这个地方!把我工具书都给压了,去去,坐床上。”
他抬起屁股,坐到床上,催促我:“你和你老婆到底怎么了?”
我叹了口气:“本来吧,我们是准备元旦办喜事的,但没想到元旦前我家出了点事,我哥被车撞了,前一阵我一直两头跑,忙着护理我哥了,因为请假时间太长,公司不乐意,我就辞职了,再后来,雁雁就走了。”说到这儿,我瞅了他一眼,两手一摊:“大致就这么个过程,你小子满意了吧?”
海军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瞠目结舌地看了我半天,问:“不会吧?这才几个月的功夫,你小子出了这么多事?你哥后来没事吧?你老婆就因为这个就和你分了?你现在找到工作没?”
我实在是没有兴趣回答他一连串的疑问,就有点不耐烦地说:“得得,兄弟,求你别追问了,总之我哥现在没什么大事了,剩下的回头再给你细说。”
海军识趣地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这功夫我也拾掇得差不多了,就在转椅上坐下来,问他:“别净说我,说说你自己吧,我问你,在后面住得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搬到前面来了?”
海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嗨,你那间不是比我原来那间干净吗?”
我“切”了一声:“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看明明漂亮了,想泡她?”
海军笑了,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过了片刻,他问我:“你说,这虞明明心里在想什么?按说,她也不小了,都二十三了,是,她大学没谈过恋爱,所以有点慢热,可再慢也得有个反应啊,自从你走以后,她找我修过几次电脑,我试探出她没有男友,就开始明里暗里追求她,可怎么追,她就是没反应?唉,郁闷啊!”
我看着海军那张故作忧愁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海军接着说:“按说哥们儿我也不差啊,个头也有178公分,配她绰绰有余,工资现在是税后八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而且我老爸正计划着帮我在北京买房呢,这些我都暗示给她了,可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总是不冷不热的,你说,这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呢?”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18:43
(八十)
看着海军那张真诚求助的脸,我有些掩饰地说:“她的心思,我怎么知道?可能还在考验你吧,慢慢来,别急。”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就会打开另一扇窗,我失去了雁雁,在情场上遭受重创,但在职场上却是春风得意。
虽然金融危机的阴影仍在,但我求职的过程非常顺利,在经过复试以后,我最终选定在一家游戏公司任职,这家公司是李总监引荐的,面试官之一就有我以后的顶头上司,也是李总监的朋友,当然我看重的并不仅是这层关系,主要还是考虑公司的前景,以及工作氛围是否适合于我,如果只论薪金,此公司与另外两家相差不大,综合考虑之后,我还是选择了这家公司。看得出来,我未来的上司也很看好我,个中原因:第一,我有在大公司任职的经历以及行业经验而且年纪尚轻;第二,李总监的引荐也有一定作用;第三,我觉得我那份言辞肯切的求职信也有投石问路的功效,月薪税前是11.5K,合同签了三年,试用期三个月,一年能有十四到十六个月月薪。
这是我参加工作以来最高的薪酬了,我从毕业那年每月4000起步,逐步地升到每月4500、5000、6000、7000,待我上次离职之时,月薪是每月8000。因为参加工作时间短,刚踏入社会时更是不知节约,交朋友,出去玩,喝点酒,抽点烟,再除去交房租和吃饭的钱,开始两年没存什么钱,后来懂得存钱了,我家又出事了,把我那点积蓄也耗尽了。不过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工作的事尘埃落定了,我的生活开始恢复平静,慢慢步入正轨。
一天下班回来,我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明明。
此时已近四月,已有春末夏初的味道,明明上身一件桔色的棉线T恤,下身一条紧身的白色牛仔裤,脚上蹬着一双白色休闲女鞋,斜挎着一个精致的女式小包,兴致勃勃地向我跑来。随着她的跑动,高高梳在脑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显得煞是可爱。
明明个子不高,也就在162公分左右,但她身材匀称小巧,再加上那个年纪特有的滑嫩肌肤,所以她整体看上去特别精致可人,象一股清新的风。也怪不得海军会如此迷恋。
她渐渐跑近我,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对我说:“晨……哥!你可真……行,我叫你好几声,你愣是没听见!就顾一个劲往前走……”
因为刚刚跑动,明明的脸上白里透红,象一个半熟的苹果,真是既可爱又可笑。
我笑着答她:“对不起,我没注意啊,你也是刚下班?”
她扶了下小眼镜,眨了眨眼,点头说:“是啊,你不也是吗?”
我点头称是,我们一路边说着话边向住处走去。
在路上,明明问我:“晨哥,我听海军说你搬过来了,雁雁姐呢?”
我没有回答,轻轻叹了口气,片刻后说:“我们分手了。”
明明惊异地看着我,不敢相信似的,追问:“为什么?!”
这会功夫,我们已经走到我住处的大门口,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客气地让了一下:“我到了,你要不要上去坐一会儿?”
其实我只是那么客套一下,没想真请她上去坐,一来我怕她没完没了地追问让人心烦,再有我因为没心情收拾,住处很乱,客人都没法下脚,我可不想让她上去笑话我,但没想到,明明看着我眨了眨大眼睛,竟然同意了!
我用钥匙打开大门,明明就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看着她的背影,我无奈地轻轻叹口气,只好跟在她身后,上了楼。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20:13
(八十一)
打开房门,我抢在明明前面进了屋,把挡在门口的拖鞋和球鞋往里面推了推,对我那零乱不堪的房间明明显然没有心理准备,她瞪大眼睛打量着房间每个角落,同时往里走了走,轻轻坐在床上,忽然,她感觉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咯着,站起身低头一看,是我那团没洗的臭袜子。
我连声说着“sorry",把臭袜子塞到床上,同时赶紧抓条毛巾把椅子上的灰尘擦了擦,对她说:“来,坐这儿坐这儿……”
明明看着我,片刻露出捉弄的笑意,她小声问:“晨哥,不会吧?你不是挺利索一人嘛?现在怎么变这么邋遢了?”
我左手拎着毛巾,右手抓抓脑袋,难为情地答复她:“嗨,这不是最近事多吗……”
明明笑着冲我眨眨眼睛,拽过我手中的毛巾,说:“我来吧……”我欲抢过她手中的毛巾,可她已经不容分说,在我书桌上擦抹起来,我无可奈何,趁这功夫,去卫生间洗了几个苹果,等我洗好苹果,端着果盘出来时,书桌已经被明明收拾得整整齐齐,堆在床上没有叠的被子被折叠后整齐地放在一侧,她此时正握着我放在走廊的笤帚帮我清扫着地面。我急忙走过去,要夺她手中的笤帚,被她推开了。
地面扫好后,明明去卫生间洗了洗手,她回来时,我请她坐在转椅上,我自己坐床沿,同时递给她一个苹果。
明明接过苹果,小小咬了一口,眼睛看着我问道:“晨哥,你刚才说你和雁雁姐分手了,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看了她一眼,其实我回到这边租房,最怕以前的熟人追问我和雁雁的事儿,我真没耐心一遍遍解释,但没办法,该解释还得解释。
我淡淡地说:“本来我们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不过……”说到这里,我轻轻叹了口气,看了明明一眼接着说:“不过后来我家出了很多事,我哥出车祸了,很严重,以至于我不得不辞职亲自回去陪护,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无法兼顾雁雁的感受,同时我们的婚约也遥遥无期,加之雁雁的母亲觉得以她的年纪不能再耽搁等我了,所以雁雁在综合考虑之下,就提出了分手。”
明明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我,良久,才喃喃地说:“原来是这样……”
片刻后,她马上问:“那你哥现在情况如何呢?”
我看着她:“我哥还好吧,在家乡附近的S市住院康复中,生命是没有危险,只是康复的过程比较缓慢。”
明明微微点了点头:“噢,那还好,慢慢来吧……”思忖再三,她又小声问我:“你……和雁雁姐没有复合的可能了吗?你们的感情曾经那么好那么令人羡慕,难道因为这些就结束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没有看她,缓缓地说:“她既然提出分手,就不是仓促之举,肯定是经过多方考虑的,雁雁的母亲也找我谈了,把该说的话都说到了,我再纠缠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再说我现在无法给她一个安稳的家,这也是事实。”
明明看着我,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她又问我:“那你现在重新找到工作了吗?”
“找到了,已经上班了。”我淡淡地笑着答她。
“噢,这就好……那现在……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她眼中闪着单纯而热情的光芒。
我不禁笑了,看着她说:“你个小丫头能帮我什么忙啊?”
明明嘟着嘴说:“你总是这样说我,别的我做不到,最起码帮你收拾个房间洗个衣服什么的我还能做到吧?”
我笑得更厉害了:“好好,你的心意我领了,有需要的地方我一定找你,不过暂时……这些事还是我自己做吧。”
明明白了我一眼,继而笑着咬了一口苹果。
接下来,我们一时之间就找不到话题,房间顷刻安静下来,气氛有点尴尬,为了缓和气氛,我轻轻咳了一声,问明明:“别光说我了,说说你自己吧,最近怎么样啊?”
她咬着苹果:“我啊,还好啊,对了,我换工作了,现在在一家网站做财务工作,公司不大,但工作总算和我专业对上了。”
“噢,是嘛?那不错呀,待遇怎么样?”
“试用期过了是三千多,还行吧,小公司,什么活都干。”
“噢,是不错,先锻炼吧。”
“嗯,是的,我正在复习准备考注师呢。”
“嗯,真努力。”我心不在焉地说着,转而又问她:“海军搬到你那栋楼去了吧?”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21:05
(八十二)
明明看着我,有点小无奈地说:“哎,可别提你那个好哥们了,你走后,我电脑有几次中毒特别慢或开不了机,我就找他帮我看一下,他倒是挺热情,不管什么时候打电话马上就来,来了就给我弄得好好的,我觉得老是麻烦人家挺不好意思的,有时赶在饭点上就留他吃饭,走时给他拿点水果,没想到……”说到这儿,明明脸有点红了,我笑着追问她:“没想到什么?”
明明撅着嘴,红着脸说:“没想到这家伙以为我对他有意思,总上我们房东那打听我们楼上什么时有空房,后来你那间的房客一搬走,他就马上搬了过来,真是……”说到这儿,她脸红着说不下去了。
我哈哈大笑着说:“我看海军不是挺好的嘛?”
明明瞪着我,佯装嗔怒地说:“什么呀?我一直当他普通朋友来着,根本没考虑别的,虽然他人是不错,不过……”
“不过什么?”
她眼睛瞅着别处,小声说:“我不喜欢这种过于热情的,有点咄咄逼人,人家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怎么和他进入状态啊?唉……好烦……你来之前我都想搬家了。”
“往哪搬啊?”
“我一个女同事和她男友在清河租了个二居,挺宽敞的,有一间空房,我可以和他们合租。”
“和人家情侣合租多不方便啊!”
“嗯,倒也是,不过我同事人挺好的,她男友也挺老实的,唉,再说吧,反正现在我见着郑海军都想绕着走。”
“至于吗?说实话,海军条件不错的,你给他个机会嘛!”
“不是,晨哥你不懂……唉……我也不知应该怎么说,反正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越是追得紧,我越烦。”
我笑着摇了摇头,继而逗她:“海军说你以前没谈过恋爱,是真的?”
“什么呀?我懒得理他,就那么说了,我对他说我没谈过恋爱,也根本不懂得怎样恋爱,你就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
“实际上你肯定谈过是吧?”
“那倒也不是,我大学时有过一个男友,算是男友吧,其实也就是男性的好朋友,我们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打饭,仅此而已,后来毕业了,他回家乡发展了,我们就结束了,就这么简单。”说着,明明站了起来,小小地伸了下懒腰,打了个呵欠,然后对我说:“唉,晨哥,别再问我这些问题了,其实我现在的头脑里对恋爱结婚什么的根本没概念,我才多大呀?我只想把助师考下来,工作稳定了再考虑别的。”
“呵呵,也是。”我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我对明明说:“要不你在我这吃吧?咱们边吃边聊?”
她笑笑说:“不必了,你这什么东西也不齐全,改日再说吧,我走了。”
我笑笑:“也好,那改日再说,我送你。”
把明明送走,回到楼上,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一种难以言表的冷寂之情袭上心头,饭也没心思吃,我简单洗漱了一下,就上了床。
躺在床上,灭了大灯,点亮床头那盏昏暗的台灯,我把窗户欠开个缝儿,点燃一支烟,独自吞吐起来。
这段时间,只有工作的繁忙能让我疼痛的心暂时得到缓解,但只要到夜深人静、独自一人之时,那些往事如影随形,一幕一幕都浮现在眼前,是啊,忘记她,怎么可能呢?
离别这些天,我没有一点她的音讯,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更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那天以后,我把她留给我的那张银行卡寄到了她们公司,我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她不欠我的,我也不想接受她的恩惠,也许那样她心里会好受一点,但我真的觉得没这个必要,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既然走不到一起,好合好散就是了,不存在谁亏欠谁的事情,我不是死缠烂打没皮没脸的人,虽然……时不时地,内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这些日子,虽然我竭力遏止自己的情绪,但夜深人静之时,对她的思念如同春日的潮水一般,滚滚而来,无法阻挡。
看着手机那个我无比熟悉又拨打了无数次的电话号码,但现在,我却连打它的勇气和资格都没有了……
我无法知道她的确切消息,但内心不争气地还想知道哪怕一丝一毫她的音讯,所以我只好关注她以前那些用来和我联系的聊天工具,QQ,MSN……可分手以后,她从来没有上过线,她,到底在做什么呢?
霸气╉真锄禾
发表于 2009-10-22 13:23:04
本帖最后由 霸气╉真锄禾 于 2009-10-22 13:24 编辑
(八十三)
以前和雁雁在一起时总盼望早点下班,因为可以和她共享二人时光,但现在却非常畏惧下班回家,害怕独自面对那空寥脏乱的房间,所以能加班就加班,能腾一会儿就腾一会儿,临到腾不过去了,才收起电脑,步履沉重地向车站走去。
傍晚的天空,昏暗而沉闷,街道上时不时传来一股刺鼻的下水道气味,让人窒息,汽车飞驰而过,扬起一阵沙尘,这一切都令我本已孤寂无奈的内心更加晦暗。
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思绪却如天马行空,飘得很远,忽然,一抹缤纷的绚丽将我拉回到了现实,一大束鲜艳的红玫瑰出现在我的视野,一位卖花姑娘笑着对我说:“先生,买一枝送给女朋友吧?”
我收住脚步,才想起此季是春季,一个浪漫的季节,怪不得街头卖花人多了起来,但,这一切又与我何甘呢?看了看卖花女孩的脸,并不美丽,但很年轻,大约不会超过二十岁,衣着很素气,她是体验生活的大学生?还是来京求工的外来妹?不得而知,其实又有什么必要知道?我发现自己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看着卖花姑娘真诚的笑脸,我想:买一支吧,也许这支花能给今晚的我带来几分好心情呢?想到这里,我浅笑着用手轻轻在玫瑰花束中挑选着,最终选中最美最艳的一支,付了钱,卖花姑娘好心地提醒我:“先生这支开得太艳了,保持不了多久,也许明天就会凋谢,选一支含苞待放的比较好,放在水中能保持几天。”
我喃喃地说,象是对她更象是对自己:“我只要拥有她此刻的美丽就心满意足了……”
卖花姑娘甜甜地笑道:“你女朋友一定非常漂亮,这支花一定很配她。”
我无奈地笑了下,转身离开了。
在公交车上,好多人看我,我想,手持一支红玫瑰的我,在他们眼里,不是很浪漫,就是很搞笑。
回到住处,我居然发现明明在楼下等我。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体恤,蓝色牛仔裤,双肩背了一个白色小包,看上去就象个学生,看到我,明明笑着说:“知道你快回来了。”
我微笑着回应她:“噢,是嘛?”猛然间想起自己手中的花,于是递给她,说:“送给你,祝你今晚好心情。”
明明的表情诧异而惊喜:“不会吧?晨哥,今天什么日子?这么浪漫?怎么想起买花?”
我沉默了片刻,笑了一下说:“不是什么日子,只是在公交车站附近看到有卖花的,就买了一支。”
她笑着接了过去,还用鼻子轻轻嗅了一下,说:“还很香呢,谢谢你啊……”笑得更甜了。
我们一起上楼,边上楼,明明边询问我:“晨哥那天让你备点粮食,你买了吧?”
明明曾提醒我让我准备点大米,礼拜天可以自己弄点饭菜,反正炊具之类的都齐全,我嗯嗯啊啊地答应了。
此刻我答她:“嗯,买了,你说完后我买了一小袋大米。”
“那正好,我买了点蔬菜和肉蛋,在你家吃。”
此时,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拎着一个装满东西的白色塑料袋。
“那好啊,又让你破费了,哪好意思……”
“别说这话了,我不也得吃嘛?”
说话间,我们来到楼上,我开了房门,把明明让进屋里,她把包放下,找了个玻璃瓶子,灌满水,把花插了进去,弄好后,明明就去了厨房,开始做饭,我帮她打下手。
我们这一层,一般都是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小白领,厨房是公共的,但做饭的人不多,只有两家,明明轻声指挥着我:“晨哥,把肉洗一下,我闷饭……”“晨哥,我切肉,你把菜洗了……”“再洗根葱,剥两瓣蒜……”“把鸡蛋给我打到碗里……”我被她支使得溜溜转,同时嘴里还询问着她:“还需要别的不?”
明明看着我,挤着眼笑了下:“不需要啦,你把电饭煲拿到屋里,等着吃饭就行了,我炒菜!”
我笑着照办了。
明明炒了两个菜,一个尖椒鸡蛋,一个蒜苔肉丝,还拌了个黄瓜丝,在饭桌上,她用筷子指点着这几个菜,说:“买肉花了三元多,买蛋花了两元不到,买菜花了五元,大米有两元就够了,水电油盐酱醋费就算一元,这顿饭十三元多点,你要是在饭店吃,这个价钱顶多吃一个菜,再要点饮料,哪有这么丰盛?再说还不卫生……”
我边往嘴里送菜,边笑着:“不愧是做会计的,真会过日子……”
她得意地一扬头:“哼,我从十四岁就会做饭!”旋即又有点伤感地说:“那年我妈胃切除做手术,我爸去陪床,没人管我,我只好自己学做饭……”
“噢,那你真够懂事的,我到大学毕业还不会做呢……”
“以后下班后别在外面吃了,既贵还不好吃,也不卫生,自己做吃的多香啊,要是你懒得做,我过来帮你做,不费什么事的……”
“呵呵,那敢情好……”
吃完饭,我们打开电视,聊了会儿天,看天色已晚,我就把明明送回住处了。
送她回来,我习惯性地打开电话,上网,挂MSN、QQ。我一般都隐身,自从和雁雁分手后,我养成个习惯,每天都到她空间转转。
她基本不写日志,至少跟我那一年间不怎么写,只有几篇转载的散文在那挂着。而且她只在MSN空间写,QQ空间从来不上,这倒方便了我,因为QQ空间访问后会留下痕迹,而MSN只显示访问者数目,我可不想让她知道我在天天关注她。
我习惯性地打开MSN,进入她的空间,却意外发现:她的空间日志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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