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夜、凝夕

霸气╉天浪若惜

第40节：夜凝夕(39)


　　一时间，我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把自己的侧脸贴上了那人的胸膛，像只小猫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喃喃低语：“宇，我好想你… … ”

　　第二天，我的对手，是邻床的那个女孩。看着她的脸，我有些恍惚。

　　我们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铁笼的门紧锁着，除非一方死去，门才会打开。她看着我，还是那么浅浅地笑着，那一刻却让我觉得凄寒入骨。她猛然出手，招招狠辣致命，毫不留情。面对这生与死的较量，我依然恍惚，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她那比初夏的阳光还要明亮的笑容。

　　我下不了手。不断地闪避，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上也有刀。

　　直到一声暴喝：“凝夕，出手！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吗？”

　　我蓦然清醒，是的，我说过，我要活下去！又是一记凶猛的进攻，她手里的匕首直插我的喉咙。我迅速侧身，扣住了她握刀的手，借力一拉，手中的匕首直插她的后心… … 干净利落。

　　结束一个生命，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她倒在地上不动了。这是我第一次杀人，杀了一个有着温暖笑容的无辜女孩，她的血是那么的红，红得触目惊心！

　　十五

　　“凝夕！”身边的人轻声呼唤，拉回我游离的意识。过去的种种，仿佛深埋在记忆中的黑色堡垒，轻轻一碰，分崩离析。

　　他只手撑起肩颈，赤裸的胸膛压覆上我胸前的柔软，幽深的眼眸，精湛的眼底，此刻却不复平时寒寒的阴戾，融融的笑意倾泻而出，神色愉悦得很。

　　他在我的唇角轻轻一吻，柔声问：“昨晚睡得好吗？”

　　我抬眼看着他，他明明在笑，为什么我仍然觉得凄神寒骨？

　　“不好，一夜噩梦。”

　　“哦？”他轻声哼笑，埋首我的发间，状似委屈地喃喃低语，“昨夜，可是我这四年来睡得最好的一夜。”

　　闻言，不由得一阵战栗，我深吸一口气，对他说：“松一松。”

　　“什么？”他抬起脸莫名地看着我。

　　我顿感无力，“你的手，箍得我透不过气来。”

　　“哦！”他挑眉一笑，松了手。

　　“这是什么意思？”我拽了拽手铐，“怕我跑掉，还是怕我杀了你？”

　　他慵懒地半躺在我身侧，斜瞟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怕你乱动弄伤自己。除去肩伤不算，你身上总共有二十八道伤口，有几道深可见骨。”

　　一只手轻触我的肋部，我倒抽口气。

　　他拍了拍我的脸颊，柔声说：“早知如此，就让他们出手轻一点了。不然，也不会看得到，吃不到。”

　　他的话让我脊背发冷，我厌恶地侧过脸。

　　他用力扳回我的脸，眼里已经没了感情，“别跟我摆出这副不屑表情，这里不是你的赤宇。”

　　我扬唇一笑，“所以呢？我应该像妓女一样扭动身体，在你身下宛转奉迎是不是？”

　　他凝目望着我，目光阴鸷，“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凝夕，你以为我要的只是这个？”

　　“我只能想到这个，原谅我没有更好的想象力。除了杀人和做爱，你没教过我别的。”

　　他叹了口气，双手捧着我的脸，“为什么不肯跟我好好地说句话？你就这么恨我？”

　　“我不应该恨你吗？我当年那么的信任你，可是你做了什么？我的教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强暴了我。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噩梦，那是一场噩梦！”

　　他沉默地看着我，半晌后，用压抑的声音说：“原来，那件事你还是没放下。凝夕，当年那么做完全是迫不得已。你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吗？如果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会被送去调教室，那里起码有二十个男人等着你。我以为你会明白。”

　　“我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教官，为了那出戏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你什么意思？”

　　“还要我明说吗？如果不是你把染有母兽体液的束额交给冯真，我们怎么会在野训的时候被野兽攻击？杰森那些人又怎么会有机可乘？当初敢做，现在却不敢承认吗？”

　　“你以为那一切是我安排的？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惊讶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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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夜凝夕(40)


　　“除了你，没有人知道我在野训的时候还会带着冯真。也没有人能在不被我发现的情况下，拿到我的束额。”

　　“你就凭这些判了我的死刑，是不是太武断了？”

　　“还有杰森。他在被我用刀片割断喉咙之前告诉我，主谋，就是你。”

　　“你宁愿相信那个人，也不相信我？”他抓着我的胳膊吼了起来。

　　“我可以不相信他，但是我不能不信冯真，那孩子不会说谎。他告诉我，那条染满母兽体液的束额，是你交给他的。”

　　他看着我，目瞪口呆，活像一台突然被人关掉电源的机器。

　　“旋司夜，如果这都是巧合，都是误会。你不觉得巧合太多，误会也太多了？你当自己是悲剧小说里的男主角吗？”我的眼神充满嘲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死无对证，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可是，凝夕，我要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

　　我侧过脸，不愿看他惺惺作态的表情。

　　“就算当年的事情真是我做的，你那一刀也应该什么仇都报了。让我们忘了这一切好不好？之后那两年，我们在一起很开心的，你都忘了吗？”

　　他低下头吻我，熟悉而陌生的气息徘徊在唇边。我把脸偏到一边，躲了过去。

　　“别提醒我这个。知道那两年，我每天晚上躺在你身下都在想什么吗？”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勾唇一笑，“我在想，怎么杀了你！”

　　我顿了一下，直勾勾地看着他，“旋司夜，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你和往生岛的记忆，都是我拖在身后的一片阴影，是我急于舍弃的东西。我的生活不需要阴影，你为什么还要进来？”

　　“你问我为什么？”他突然爆发，狠狠地钳住我的肩膀，粗暴地吼叫着，“因为，我想你。想得走火入魔，想得整个世界都是你。你的头发，你的眼睛，你的嘴唇，每天在我眼前飘来飘去。你却问我为什么？”

　　刚刚缝合的伤口被他强劲的力道撕裂，我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旋司夜，放开我！”

　　“不放！我整整等了四年，你知道四年是多久吗？是一千四百六十天，三万五千零四十个小时，二百一十万二千四百分钟。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就快要活不下去了。你怎么可以拒绝我？怎么可以？”

　　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我不是你的物件，不是你养的宠物，我的意志不受你的支配，我为什么不能放弃我不要的东西？我真的很想问问身上的男人，可是，我说不出来。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强硬，惟有语言是脆弱的。它无法超越生死，悲伤，痛苦和绝望。

　　他毫不留情地生硬进入，我本能地弓起身子。强迫接受的交欢是痛苦的，这种痛苦尖锐而沉重，一波一波地震荡着，似乎要把我碾成粉末。我感到头发被冰冷的汗水粘在脸上，皮肤下的血管汩汩流动着，像开冰的小河，春回了大地。

　　黑暗中的空气弥漫着芳香而糜烂的腥味，那味道让我想起了皇家古宅里的樱花。当隐隐泛青的夜色笼罩院落的时候，我喜欢坐在檐廊上望着庭院里的古樱出神。微风吹拂，光影斑驳。春夜里的樱花宛如从开裂的皮肤中膨胀出来的烂肉，整个庭院都充满烂肉甜腻而沉闷的味道。

　　那天地间无处不在的春日馨香，荡漾在我的记忆里，令我的灵魂隐隐作痛，那是无法诉说的隐疾。有些事情记得如此清晰，母亲临终前含泪带笑的脸，她的声音温柔而伤感，她穿越时空的罅隙对我说：“凝夕，原谅我，原谅这不可拯救的宿命。”

　　十六

　　在往生岛的时候，我总是怀念宇那舒展如风的笑容，干净而漂亮，如同明亮的阳光碎片变成晶莹的花朵，在他的脸上如涟漪般徐徐绽放。记忆中，他总是喜欢拉着我到郊外的森林，看天，看云，看阳光下斑驳的树影，看飞鸟从树林的阴影中呼啸而过，凄凉而破裂的叫声在苍蓝色的天空划出一道道透明的痕迹… …

　　看着那些仓皇的飞鸟，他总是笑着问我，凝夕，有想过像鸟儿一样飞到天空上去看一看吗？我想知道云彩的背后到底有什么？是不是开满了鲜花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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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夜凝夕(41)


　　看着他的笑容，我曾经执著地相信，云彩的背后一定藏着一个天堂，一个开满了鲜花，没有痛苦没有伤害的地方。

　　儿时的记忆，远远的，轻轻的，那么遥远，却又那么美好，泛着淡淡的金黄，带着朦胧的忧伤。天堂与地狱的距离… … 到底有多远？也许，只隔着一个海面… …

　　那天仰躺在海边的岩石上，阵阵的海浪，呼呼的海风，扰人清梦。张开双眼，遥望天边，艳丽的晚霞，仓皇的落日，破灭前的悲壮… …

　　轻轻叹了口气，宇，你知道吗？原来云朵的后面，不是开满了鲜花的天堂，而是住满了亡灵的地狱。那些被我杀死的人，他们正在上面看着我，我能听见云朵上面亡灵走动的声音。那艳丽的金黄，不是天堂的曙光，而是地狱的火焰。天堂与地狱的距离… … 到底有多远？

　　“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校场那边有热闹，你也不过去看看？”轻佻的声音，难掩的兴奋。

　　我撑起上半身，冷冷地看着这个扰了我清净的人，杰森，另一组的教官。金发碧眼，身形精壮挺拔，堪称英俊… … 却让我厌恶至极。在往生岛，这个靠武力来说话的地方，他的地位仅次于旋司夜。可他行事的手法却比旋司夜更令人发指。他手底下的孩子，大多都被他糟蹋过，有几个还被他蹂躏致死，是个有名的色中恶鬼。旋司夜虽然冷血，可是他从来不会拿手下的那些孩子来泄欲，在这个充满了野蛮、血腥、暴力的地方，倒是有点难得。

　　慢慢地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沙土，淡漠地从他身边走过，一言未发。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幽绿的双眼冒着寒气，冷笑道：“不愧是旋司夜教出来的，和他一样的放肆乖戾，目中无人。”

　　闻言，我扬唇一笑，“别把在他那里受的气算到我的头上，我对您… … 可是尊敬得很。”

　　“你… … ”他被我貌似恭敬又暗含嘲讽的话气得脸色发青，却又无言以对，狠狠地瞪视着我。

　　看着他的表情，我轻勾唇角，微微颔首，“如果，您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不打扰您欣赏海景的雅兴。”

　　挣开了他的手，我朝与校场相反的方向走去。校场那里正在上演着什么，不用猜，单看杰森兴奋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可真是变态！

　　兽笼，往生岛的第一大酷刑。

　　这里的刑罚有很多，都是用来惩罚那些犯错或不听话的孩子。其中，最恐怖，残忍，灭绝人性的刑罚就是兽笼。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别人受刑的时候，接连半个月，噩梦不断，脑海中不断重复着那惨绝人寰的一幕。

　　他们把一个女孩和一头雄狮关在同一个笼子里，给孩子服下****，然后… … 让饿急了的野兽把她活活地撕裂了生吃掉。

　　服了****，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可是野兽喜欢吃活物，不会一下把猎物咬死，而是从下半身一口一口地啃食。她撕心裂肺的叫声震得人耳膜生疼，垂死挣扎的样子惨不忍睹，周围却有丧心病狂的看客在鼓掌叫好。

　　这是一个彻底疯狂的世界，是一个不可理喻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温柔，没有同情，没有人性，只有暴虐，血腥和赤裸裸的欲望。

　　在那之后，我病了。晚上无法入睡，白天还要经受地狱式的训练，体力濒临崩溃的边缘，任何人都受不了。

　　就在我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夜里，我的教官却无声无息地来到我的床边，把我腾空抱起，带到了海边。我本以为，他要把我扔进海里喂鲨鱼。谁知道，他只是抱着我，坐在海边的岩石上，仰望着深蓝夜幕上的朗月繁星，对我说：“凝夕，你看大海是多么的宽广，夜色是多么的宁静。它们可以让你忘记一切的痛苦，一切的忧伤… … ”

　　低沉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如同梦境。在他的安抚下，我竟然睡着了… … 后来，一连半个月，他都是这样，抱着我看海，直到我沉沉地睡去。

　　旋司夜，我已经跟了他三年，对他的暴戾乖张，反复无常早已习惯，我隐隐觉得，他的内心或许… … 不像外表那么邪恶。起码，比起杰森这样的禽兽，他还算有点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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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夜凝夕(42)


　　三年，究竟可以让一个人发生怎样的变化？看我自己就知道了。我已经从一个只能被动挨打的小女孩，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现在，这里大多的孩子都怕我。因为，我比他们狠，比他们冷血，也比他们强悍。

　　这都要感谢我的教官，是他教会了我往生岛的生存法则。而我，也没有让他失望，我说过，我会成为最好的，我的确做到了。但是，我仍然忍受不了兽笼那种泯灭人性的酷刑。

　　离开了海边，我打算回营区睡一会。路过一片阴郁的树林，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了嘴。正欲转身还击，却被对方紧紧抓住了双手，将我的身体压在树干上。

　　强悍的力道，娴熟利落的扣制手法，隐隐的凶狠… … 这一切，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教官？”除了他，没人能给我这种阴寒至极的感觉。

　　“如果，我是敌人，你现在早就已经死了！”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肩颈，扣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松。

　　“是，我错了。请放开我… …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了，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闻言，他轻声哼笑，“呦，这么轻易就认错，难得啊… … ”略一撤身，松开了我的手臂。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在想什么？”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勾起我的下巴，勾唇一笑，“凝夕，别对我撒谎，因为你还不够！”

　　我叹了一口气，从来就是这样，他一定要让人所有的一切都变成透明的，他才满意。

　　“我不想去看兽笼。”

　　他轻笑几声，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脸颊，“那就回去吧，今天的兽笼我也不想看，毕竟是自己的学生… … ”他慵懒地自语。

　　他的学生，那应该是我那组的人，会是谁？我心里隐隐发寒。

　　“是谁？”我问道。

　　“单若冰。”他转身打算离开。

　　“什么？”我惊叫，“为什么会是他？他犯了什么错？”

　　“上次的集体逃跑事件，据说主谋是他。不过，我看八成是被陷害的。他要想跑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听说是杰森发现的… … 算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欲走。

　　我紧紧拉住了他，急切地说：“既然知道他是被陷害的，你为什么不救他，他可是你的学生啊。”

　　他脸色一沉，甩开了我的手，不悦道：“那又怎样？我不只他一个学生。”

　　我知道，跟他说根本没用，这个人的血天生就是冷的。我转身向校场跑去… …

　　“等等！”我急声喝住欲灌若冰****的人，大步走到校场旁边的高台前，单膝跪下。

　　位于高台首座上的人，就是往生岛的负责人——蔷薇夫人。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因为她总是喜欢在衣服上别一只蔷薇胸针，所以这里的人都叫她蔷薇夫人。她负责岛上的一切事务，当然包括这里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仍然妖娆艳丽，风韵犹存，却是一个像蛇一样狠毒的女人。这里的酷刑，都是她发明的。

　　“夫人，请您放了若冰，他是无辜的。主谋另有其人。”我微微颔首。

　　“哦，是谁？说来听听。你说得有道理，我可以考虑饶了他。”慵懒的嗓音，冰冷的语调，貌似温和的言语中却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威慑。

　　我在心中冷笑。还需要什么道理？上次集体逃跑的，都是刚被送到这里的孩子，他们不了解这个地方，才会贸然送死。而若冰，他在这里的时间比我还长，他怎么会不知道，离这里最近的海岛也有近一万海里的距离，根本无处可逃，他会自寻死路吗？

　　这么浅显的道理，谁都懂！杰森这个人渣，他男女通吃的嗜好，在往生岛是出了名的。是他有意陷害若冰，而蔷薇夫人根本就是故意包庇。他们只手遮天，还有什么道理好讲？

　　“说话呀，夫人等着你呢，哑巴了吗？”杰森的表情得意得很。

　　我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说道：“是我！”

　　周围一片唏嘘… …

　　“什么？”夫人似乎没明白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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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夜凝夕(43)


　　“是我，一切都是我策划的，我才是主谋。”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她睁大了一双勾魂的凤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即大声笑了起来，声音尖利。

　　“呵呵，有意思。小丫头，你知道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吗？”

　　“我明白… … ”

　　“那好，押她进去！”她命令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我站了起来，走到兽笼边。

　　饿急的人在笼子里来回不停地走动着，时不时发出声声低吼。凶悍的兽眼，已经充血，尖利的牙齿，森森的寒冷。

　　我接过药，仰头喝下，立刻被人推了进去。里面的人发出一声嘶吼，震耳欲聋。周围的人都兴奋起来了，他们急需这暴虐血腥的画面，来刺激自己麻木的神经，窒息的灵魂。

　　饿急的狮子嘶吼着向我扑来，我迅速一个侧手空翻，避到了一边。众人震惊，没人能想到，喝了****之后，我竟然还能活动自如。

　　那头人扑了个空，马上掉头，后腿一蹬，凌空掠起，尖利的爪子直扑向我的脖子。身体微侧，险险地躲过，它尖利的爪子已经划破了我的肩膀。

　　两次扑空，狮子凶悍的眼睛紧盯着我，来回地走动着，伺机上前。

　　兽笼的空间有限，我能躲到哪？我没有武器，它却有尖牙利爪，一人一兽的对峙，我的落败似乎是早晚的事情。所有的人都等着看那头野兽把我撕裂的样子。

　　“凝夕！”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复平时阴冷戏谑，倒显得有点气急败坏。

　　我略一闪神，那头人一个猛扑，我被它扑倒在地上，尖利的爪子刺进了我的肉里，肩膀几乎要被撕裂了，顿时皮开肉绽。尖利的牙齿咬向了我的喉咙，就在这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藏在手里的银针扎进了那个人的眼睛。

　　即刻，野兽绝命的嘶吼，几乎要响彻云霄，眼睛的痛楚让它更加疯狂。本欲借机从它的爪下抽身，它的利爪却死扣住我不放，尖牙利齿撕向我的喉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

　　“凝夕，接着！”随着一声疾呼，一把匕首被扔在了我的身侧，刀身泛着诡异的蓝光。

　　我无暇多想，拿起匕首刺进了那个人的喉咙。它的血液喷了我一脸，味道腥臭。吼！野兽的吼叫声，几乎要震破我的耳膜。周围响起了雷鸣般的叫好声。

　　扣住我的爪子变得无力了，我拔出那把匕首，迅速翻转撤身，对着它的脖子又猛刺几刀，直到它倒在地上，不动了。

　　重重喘了几口气，倚靠着铁笼慢慢起身，冷冷地扫视那些欢呼兴奋的看客们。最后，将目光紧盯在那个端坐在高台上一派优雅的女人，勾唇一笑，“够了吧，你们不就是想看这个？”

　　“精彩！”优雅地拍了拍手掌，蔷薇夫人含笑看着我，眼神却透着阴冷。

　　“她是你的学生？司夜。”微微倾身，笑问站立在她身侧的那个人。

　　旋司夜冷瞥我一眼，扬唇笑道：“是，她是我最不听话的学生。”

　　蔷薇夫人轻笑几声，别有深意地说：“呵，那你可要看紧这只小野猫。”

　　“今晚就到此为止，散了吧！”吩咐完，她慢慢地站起身，意兴阑珊地转身离开了。

　　周围的人散去了，我被人从笼子里面放了出来。肩膀还在流血，皮肉都是翻开的，模糊一片。

　　若冰走过来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盯着我，“你为什么要帮我？”平直的声调，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淡淡一笑，单若冰，这个名字真没叫错，永远这么凉薄如冰。

　　“因为，你帮过我。”

　　“什么？”他不解。

　　“你忘了吗？两年前，一天夜里，一个同组的男孩压在我的身上，是你救了我。”

　　看他仍是一脸莫名，我轻笑了一下，说道：“你当时对他说‘不要打扰我睡觉’。”

　　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模样，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看来，他是完全忘记了。当时，他的那句话，曾经让我心寒。可是在这里呆久了，我才明白。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他那次的出手相救，实在是很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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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夜凝夕(44)


　　“单若冰，你回去！”

　　若冰看了我一眼，松开了手。偌大的校场就只剩下我和旋司夜——我的教官。

　　“过来… … ”声音平静，毫无情绪。

　　我垂首，走了过去，步履蹒跚。他扬起手，一记狠冽耳光，把我甩在了地上。慢慢地擦掉唇边的血迹，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慢慢俯身，探手，一把抓住我纤细的颈项，扣住了我的喉咙，狠狠地说：“你可真行！翅膀硬了是不是？连蔷薇夫人都敢得罪，你有几条命？”

　　的确，我今天挑战了那个女人的权威，可是，我不能见死不救。小时候，在皇家试过许多种药，我的特殊体质也许可以抵抗****的药力，但是若冰却不行。那个兽笼，我进是九死一生，可是若冰进，则必死无疑。

　　“他帮过我… … ”我艰难地说。

　　“那又怎么样？”他手上的劲道收紧，我的呼吸几乎停滞。

　　看着我即将窒息的脸，他终于松开了手，我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他几乎掐断了我的喉咙。

　　“听着，想活下去，就给我老实点，别再给我惹麻烦。我保得了你一次，可保不了你第二次。”狠狠地甩下这句话，他转身欲走。

　　“教官… … ”我轻声唤住他，意识开始模糊了。

　　“谢谢你… … ”如果没有那把匕首，我早已经葬身狮腹。说完这句话，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身体被人轻轻地抱起，耳边又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心跳声，强而有力。强健的胸膛，温热的怀抱，腥甜的香气，这一切此刻让我莫名的安心。依偎在他怀里，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我沉沉地睡去了… …

　　十七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足足愣了一分钟。

　　“这… … ”

　　“怎么？不好看？”若冰拿着剪刀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我。

　　“不，很好，很… … 艺术。”

　　这是我仅能想到的赞美，看他那个架势，我怎么敢说不好。他点点头，放下剪刀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轻轻叹了一口气，算了，这头发我自己剪也好不到哪里去，现在，只是把长发剪得碎了一点，也不至于见不了人，我这样安慰着自己。

　　自从“兽笼”之后，若冰倒是与我亲近了一些，不过他这个人天性淡漠，所谓的亲近，也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形同陌路，见面彼此会点头示意而已。今天，他竟然主动要求帮我剪头发，倒让我觉得有点意外。不过，他的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

　　反正晚餐的时间还没到，我离开营区，想去海边走走。这几年，每天训练结束后，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会来海边，遥望着辽阔无际的海面。我知道在海的那一边，有个人在等着我。

　　当我路过营区边的树林，突然听到里面有异常的声音，好像是极为痛苦的呻吟夹杂着抽泣声。觉得有些奇怪，走近一看，原来，是杰森那个人正在逞兽欲。

　　他的身下压着一个身材娇小的男孩，那孩子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应该是前些日子被送来的那批孩子中的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他竟然也能下得了手，真是变态到了极点！

　　男孩的身下已经一片殷红，可是他还是无休无止地侵犯他，男孩连呻吟都不敢大声发出。这么泯灭人性的事本应阻止，可是旋司夜警告过我，要我别再惹杰森。再说，这种事每天都会发生，我救得了几个？

　　我打算转身离开，那个男孩却看到了我，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那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向我发出了无声的求救。我心里一震，暗自叹了一口气，我这个爱管闲事的毛病，看来是改不了了。

　　于是，我走了过去… …

　　“你，你… … ”瘫在地上的男人惊恐地望着我，刚才还满是嚣张的脸写满惊讶和不信。

　　缓缓进步，慢慢屈身，我低头含笑看着他，“没想到，自己一招就被我撂倒了吧。告诉你，光有蛮力是没用的。如果，我刚才攻击的是你的胃，那么它现在已经碎了。”

　　他的双眼露出了恐惧，看着我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怪物。对这样的效果，我倒是很满意。慢慢地欺近，俯首男人耳畔轻声说：“以后，只要看见我，你就要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 不想被我吃，就给我滚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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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夜凝夕(45)


　　“是，是，我明白了。”他慌乱地点点头。

　　“滚！”一个字，言简意赅。

　　“是。”杰森立刻翻身爬起，狼狈不堪，起身就跑。

　　经过旋司夜的几年调教，杰森的动作招式，在我眼里就像慢放镜头一样，漏洞百出。真不明白，这种**凭什么可以在这个地方耀武扬威？

　　唇角的冷笑未尽，耳边又响起了细微的抽泣声，那个小男孩还在哭。我轻轻摇了摇头，拿出一条手绢细细地为他擦拭哭得脏兮兮的小脸。这个男孩迷茫地看着我，美丽的大眼，长长的睫毛，像只离群的小梅花鹿一样惹人怜爱。真是个漂亮的孩子！我在心里默叹，怪不得引得那个人兽性大发。

　　“记住，以后要坚强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哭。在这个地方，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

　　“嗯！”他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走了，你也回去吧。”看他没事了，我起身打算离开。

　　“大姐姐！”他拉住了我的手，怯怯地说，“你带我走吧，我不敢回去，我怕教官他… … ”说着又泪眼蒙眬起来。

　　“你不怕我吗？”我俯身看着他。

　　“怕… … 可我觉得你是好人。”

　　好人？我勾唇轻笑，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个人。算了，反正人已经救了，索性管到底吧。

　　“那就跟我走吧。”我抱起这个孩子，走出了树林。

　　“这是什么？”旋司夜皱眉看着我，还没到营区就碰见了他。

　　“男孩。”不然还会是什么？他该不会以为，这是我下海抓的人鱼吧。

　　他斜瞟了我一眼，说：“我是问你哪来的？”

　　“应该… … 是杰森那组的。”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但我知道，瞒不过他。

　　他挑眉一笑，“怪不得，我刚才看见杰森一脸铁青地从树林里跑出来，原来是被你吓的。”说着，伸手拍了拍我的脸，“这么喜欢多管闲事，真是个惹祸精。”

　　“那他… … ”

　　“算了，你喜欢就留下吧。”

　　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好说话，我抬起头，欣然一笑，“谢谢你，教官。”

　　他略微一怔，然后慢慢抬起手，拨开了我颊边的几缕碎发，轻声说：“你该多笑… … ”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的手就那样僵在那里，表情… … 似乎有点尴尬。不知为什么，最近总觉得我们之间有点奇怪。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股异样的气氛弥漫在空气里… …

　　彼此沉默了一阵，还是他率先打破僵局，“把他安顿好，就来海边找我，有事情跟你说。”

　　“是！”我点了点头。

　　安顿好那个孩子，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走出营区，只身步向海边。不禁在想，他要对我说什么呢？

　　正想着，突然听到“嗖”的一声，接着肩膀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细小麻醉针。心里一惊，糟了！竟然被人暗算了。

　　我立刻把它拔了下来，可是已经晚了，里面的药液已经进入到身体里，而那药液竟然是绿色的。这不是普通的麻醉针！就算这不是普通的麻醉剂，我的身体也应该能够抵抗得了，可这次偏偏事与愿违。我慢慢倒在了沙滩上，四肢无力，全身无法动弹。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身体连岛上的烈性****都不怕，竟然抵抗不了一支小小的麻醉针？

　　“呵呵… … ”刺耳的笑声在耳边响起，声音的主人缓缓地向我走来。

　　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这个笑得一脸得意的人，杰森！

　　“这是岛上的医生最新发明的****——绿妖。我姑且拿来试一试，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

　　看着他得意的表情，我冷冷一笑，讽刺道：“你真是无耻!用这么下流的手段来暗算我，野兽都比你高贵。”

　　“呵，呵… … ”他讪笑两声，慢慢俯下身，“那又怎么样？我承认，这几年旋司夜把你调教的不错。可惜，你的警觉性太差！怎么，他没教过你什么叫做‘暗算’吗？”

　　“他没你那么无耻！”我冷斥道。

　　他略微一怔，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放声笑了起来，“呦，还挺忠心的。看来，你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吗？在往生岛，除了蔷薇夫人，没有人不怕他。得罪了我，顶多让你吃点苦头。可是，他要是狠起来，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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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夜凝夕(46)


　　我心里一震，一股冷寒沿着我的后背爬满全身。真的是这样吗？

　　“怎么，害怕了？奇怪，你跟了他那么久，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应该知道什么？正想问他，却被身体里突如其来的异样打断。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我身体里的某一个部位滋长起来，很快就漫延到了全身。我知道，是绿妖的药力开始发作了。身体变得异常燥热，意识开始模糊不清。我整个人都蜷缩在了沙滩上，不住地痉挛着，痛苦难当。

　　“呵，没想到这个药的药性这么强。很难受是不是？”杰森在我耳边嬉笑着，“来，宝贝，让我帮帮你。”他张开手臂抱住了我。

　　“滚！”我呵斥他，用尽全力想挣脱他。可是，没有用！全身上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身体越来越热，汗水已经浸湿了衣服。

　　他不怒反笑，轻佻地说：“别再挣扎了,放心，我会温柔地疼你，保证比旋司夜更让你满意。”说着，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压在身下，双手用力一扯，撕烂了我的衣服，肩颈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他贪婪地舔食起来,像一只饿急了的野兽。

　　“人… … ”我愤恨至极，却无力挣脱，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 …

　　“你在那方面比我强吗？我怎么不知道。”慵懒的嗓音宛如鬼魅般令人惊悚，斜倚在岩石边的旋司夜，像极了北欧神话中的恶魔。可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他却比天使还要可爱，如果，他能救我脱离困境的话。

　　“啊，旋司夜！”杰森惊叫一声，还未等反应，就被他一把扼住了喉咙，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你怎么知道自己比我强的？说话呀！”凶悍的眼眸紧盯着手下这个一脸惊恐的人，微扬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这是他嗜血的先兆。

　　“不，不… … ”杰森仅仅能发出几个单音。

　　“记得我对你说过，别打她的主意，你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他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这次杰森连单音都发不出了，脸色涨红，双眼溢满血丝，就快要窒息了。

　　“教官，放开他吧，别闹出人命。”我虚弱地出声阻止。

　　蔷薇夫人很袒护杰森，他要是这么死了，旋司夜会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铁定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他看了我一眼，慢慢松开了手，一声冷斥：“滚！”

　　杰森马上翻身坐起，连滚带爬地逃走了。我重重舒了一口气，无力地倒在了沙滩上。

　　他俯下身，轻轻托起我的身体，把我抱了起来，轻轻拍着我的脸，“凝夕，怎么了？”

　　我张开双眼迷离地看着他，极力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结果却是徒劳无功。

　　“我… … 被他下了药。”

　　“什么？你不是不怕的吗？怎么会这样？”他惊讶地看着我。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身体燥热得更加厉害了，体内仿佛有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烧着，我蜷缩在他的怀里不住地痉挛，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凝夕… … ”他唤着我的名字，我却无法给他任何的回应，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咬牙隐忍着。

　　唉，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把我放在了沙滩上。

　　“凝夕… … ”他轻轻触摸着我的脸，然后，一点一点地解开了我的衣服。

　　我的意识依旧混乱，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觉得被他碰触过的肌肤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清凉。

　　“凝夕，听得到吗？”他缓缓俯首耳畔，轻声询问着。

　　我迷迷糊糊地点点头，慢慢张开迷离的双眼，朦朦胧胧地看着他。明亮的眼眸，灿若星辰；笔直的眉毛，斜飞入鬓。夜色中的他，美得如梦似幻。那一刻，我不禁想起了初见时，他那灿烂得如同撕裂朝阳般的笑容。

　　我对着他，慢慢地伸出手，轻轻地触摸他那如同被凛冽的寒风刻出的深邃的轮廓，情不自禁地喟叹道：“你… … 好漂亮。”我不知道这个词用得是否合适。

　　他拉住了我的手，低低地笑了，晶亮的瞳仁星辉流转。笑意暗敛，他轻轻抬起我汗湿的脸颊，柔声说：“凝夕，你在诱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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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节：夜凝夕(47)


　　诱惑他？我有吗？我模模糊糊地想着。他微扬唇角，邪气的一笑，慢慢低头吻住了我。我的意识更加的模糊，只觉得唇上的触感如同一股清泉，安抚了我满身心的燥热，我感觉自己似乎需要的更多。我用双手钩住了他的脖子，让这个吻变得更加的深入。我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极力渴求着什么。

　　他离开我的唇，粗重地喘息着，炽热的呼吸吹拂在我的颈侧，“就算你现在说不要，也来不及了。”他利落地脱掉上衣，精壮赤裸的胸膛紧紧压住我。

　　我的意识依旧模糊而混乱，他的触碰却让我的痛苦减轻了不少，一股异样的愉悦从身体的某处冒出，逐渐地强烈，漫延至全身。

　　“啊… … ”我难耐地轻吟出声。像是受到了蛊惑般，我的轻吟让他的拥吻变得更加的激越。直到，他的手沿着腰侧向下探索，我的意识才清醒了几分。

　　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奋力挣扎起来，“不要… … 教官。”我拼尽全身的力量抗拒着他，可是根本没有用，身上的男人依然安稳如山。

　　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我所有的反抗，他柔声轻哄道：“凝夕，不要怕… … 闭上眼睛，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不要… … 放开我。”我依旧奋力挣扎着，异样的愉悦感因他的碰触而变得更加强烈，我只能尽力保持那所剩无几的理智，不让自己彻底地沦入欲望的旋涡。

　　他扣住我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凝夕，别再挣扎了，论力气，你怎么比得过我？”

　　说得也是，平时的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被人下了药。我彻底地绝望了，放弃了所有的反抗。

　　他满意地放松了对我的钳制，伏在我身上低语道：“我会轻一点，不要怕。把自己交给我。”然后，慢慢垂首，爱怜地轻吻着我的额头。

　　就在这时，我摸到了从他腰间掉落下来的匕首，他竟然专注到对此没有丝毫的察觉。我拿起匕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他的后背一刀刺了下去。

　　“唔… … ”他的身形一顿，万分惊讶地看着我，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一惊，顺势拔出了匕首，立刻听到了皮肉破裂的声音。他的血顺着肩背流了下来。

　　“对不起，我知道… … 你想帮我，可是… … 我不要这样！”我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无力感，就算是要给，也要我心甘情愿才行。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顾后背的刀伤，腾空抱起了我，走向了大海。我们一起泡在冰冷的海水里，他的血把周围的海水浸染的有些猩红。我的意识逐渐地恢复起来，头脑也清醒了许多，他的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

　　冰冷的海水终于浇熄了我们两人的狂热。我们背靠着背，一起坐在空旷的沙滩上，乌云散去，月亮终于露出了脸，星星在夜空里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这个夜晚依旧美好得让人感动。

　　“教官，你的伤… … ”

　　“没什么，还好你当时没什么力气，不然我可真就一命呜呼了。”他调笑道，随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我们两个都弄得筋疲力尽，狼狈不堪。

　　“怎么样？还难受吗？”他低声询问道。

　　“我没事… … 谢谢。”

　　他轻笑几声，慢慢转过身体，黑亮的眼睛直视着我，“没什么好谢的，你自己也差点被我吃掉。”

　　我轻轻一笑，“不管怎么样，你最后还是放开了我，没有彻底的乘人之危，在这个地方，也算是难得了。”

　　看着我的眼睛，他略微一怔，轻声说：“凝夕，你该多笑。知道吗？你开心的时候，会有一种异样的光芒流动在瞳仁里，深蓝中带着梦幻般的紫。我从来没见过谁的眼睛是这种颜色。”他的手轻轻地抚上了我的眼睛，我微微一顿，可是这次，我没有躲。

　　“我的眼睛和发色从小就异于常人。”

　　“是啊，你的头发在阳光下也会泛出淡淡的蓝紫色，为什么会这样？”掬起我的一缕发丝，他饶有兴趣地问。

　　“因为，我的身上带着原罪，这些就是我罪恶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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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夜凝夕(48)


　　在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伴着呼呼的海风，听着阵阵的海浪，我对他讲了许多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往事。说了那些爱我，恨我的人们。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或许，是月色太迷人了，让人放松了所有的戒备与警惕。

　　“你说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就是为了回去见宇，你的哥哥？”

　　“是… … ”我倚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有些倦意，“宇他一直在海的那一边等着我，他在等我回家。”

　　“对了，教官，你要对我说什么？”我差点就忘了来海边的初衷。

　　“没什么，只是想把这个送给你。”他拿出了那把匕首。

　　“这是… … ”我觉得有点眼熟。

　　“那次在兽笼里，你就是用它杀死了那头狮子。还记得吗？”

　　“嗯，我记得，它的刀身会泛出诡异的蓝光。”

　　他俯首在我耳边，神秘地低语：“它叫流光，这把匕首是通人性的，每当它发出蓝光时，就是在告诉你，它渴了，要喝人血。”

　　“教官… … ”我茫然地唤着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我想仔细地看一看他，可是疲累至极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意识一点一点模糊，眼帘一点一点沉重。

　　“困了吧… … ”他把我环抱在怀里。

　　“嗯… … ”我模糊地点点头。

　　“那睡吧。”他柔声说。

　　“教官，其实，我很怕黑。”

　　“别怕，有我陪着你，我会在黑暗里一直凝视着你… … 不离不弃。”

　　温柔的声音，疼惜的眼神。刚才的嗜血诡谲，只是我的错觉吗？下次，一定要把他看得更清楚一些。陷入黑暗前，我这样想着。

　　十八

　　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单独见过杰森，他也没再找过我的麻烦。在校场上偶然碰见，他也刻意避开我。看来，他真的被旋司夜吓怕了。

　　冯真倒是越来越喜欢黏着我，我们每天同吃同睡。有了我的庇护，他在往生岛的日子好过了很多，起码不会再受人欺负。

　　我也越来越喜欢他，真的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我甚至想过，如果哪一天我可以离开这里，我一定要带着冯真一起走。带他回赤宇，给他最好的教育，让他像普通孩子一样，有一个快乐而平凡的人生。可惜，这个愿望太遥远了。

　　若冰说，我对冯真的关注太多了。这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在这个不可理喻的世界里，上帝不降福，菩萨不慈悲。越珍惜的东西，越容易破碎。我当时不以为然，可是没想到，竟被他一语成谶！

　　这天，我跟冯真刚从外面回到营区，旋司夜就找到了我。

　　“跟我出去走走，有事跟你说。”他的脸色委实不太好看。

　　我不敢耽搁，乖乖跟了出去。跟在他身后，漫步在海边的沙滩上，凛冽的海风吹得我们的衣服猎猎作响。看着走在前面的他，我无法揣测他此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自从上次那件事后，我们再没有单独相处过，话都没说过几句。每次看到我，他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后，就会刻意地避开我的目光，为什么会这样？我一直想不通。

　　“凝夕… … ”他突然顿住身形，转过身紧紧抓住我的肩膀，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想带你离开这里。”

　　我震惊了，只知道呆呆地望着他，一时竟然无法领会他的意思。直到那双有力的手臂捏得我的胳膊火辣辣的疼，我才猛然清醒。

　　“离开这里？”轻声重复着这句话，我抬起脸茫然地看着他，“去哪？”

　　“哪里都好，我们可以找一个地方，一个能够欣赏到世界上最美的夕阳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愿意和我离开吗？”他抓着我的双手急切地问。

　　我静静地看着他，幽深的眼底，漫溢着血丝。我感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可是，我真的可以跟他走吗？

　　沉吟片刻，我轻声问：“教官，我们… … 走得了吗？”

　　我们走得了吗？我们走不了！往生岛上戒备森严，每一个出海口都有重兵把守，怎么走？就算旋司夜在岛上地位特殊，可岛上的规矩又岂是随意就能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