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歹徒》天涯原创“鬼马星”[连载中请忽跟贴]
这部小说前面有一部,是写6斤如何入狱的,他其实是个杀人犯,而且是杀了很多人,但是2元就是喜欢他,他软禁了2元好多年,现在6斤被抓了每天更新完会找一个最有创意的天涯回复来写,未成年不要进,因为有些情节比较不纯洁
1.2008年3月5日
岳程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敢相信这个文质彬彬,眼神温柔,头发已经全白的四十岁男人是曾经杀死过7名妇女的连环杀手。他手头的卷宗里有这个杀人犯的名字——陆劲,原纽扣收藏家俱乐部成员,5年前,因为炮制“人血纽扣”连续杀死8人。
2004年1月5日,陆劲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但不知什么缘故,当时这个判决被临时接到的一道命令拖延了,24小时后,他的刑期被改判为死缓,两年后,他的刑期又被改判为无期徒刑,按理说,他这辈子都该老死在监狱里了,但据岳程所知,此人现在每个月有两天时间可以自由外出。杀了8个人的杀人犯,被捕4年后不仅仍然活着,而且竟然还被允许有部分的行动自由,岳程起初听说此事时,觉得非常吃惊,也难以接受,但自从他接手现在这件案子后,他很快就明白了此人对局里意味着什么。
“在我们时时刻刻的监控下,他的自由非常有限,我们随时能让他死,但如果他的存在能够挽救更多人的生命,让他多活一天又何妨?”这是他的顶头上司总局刑侦科最高领导李汉江在把陆劲的卷宗交给他时对他说的话。
现在,他就坐在陆劲的面前。
“昨天已经有人找过你了,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他冷冷地说。
“对,我知道。”陆劲说,声音不紧不慢。
“我们现在碰到了一个杀人狂。他到目前为止已经杀了25个人了。”岳程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想看看对方的反应,但陆劲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把自己称为‘一号歹徒’,每杀一个人,都会写封信给警方、电视台、电台或报社,详细叙述杀人的过程。在他昨天给广播电台写的那封信里,他提到了你。”
他看见陆劲的目光朝他飘过来,但没说话。
“他说他这辈子最欣赏的人和最喜欢的人就是你,可惜跟你失去了联系,否则他会约你出来吃饭。”岳程停下来,注视着陆劲,问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陆劲的思绪好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我们玩过猜谜游戏。”
语调很轻松。
“怎么猜?”
“他是我的笔友,从高中起我们就频繁通信,他很喜欢写信。我们在信里曾经讨论过杀人的事。我曾告诉他,无论多高明的谋杀都是有破绽的,他不相信,不知从哪天起,他开始热衷于跟我玩猜谜游戏了。12年前,他告诉我他杀了第一个人……”
12年前?!岳程浑身一震,这么说来,这个杀人狂根本不止杀25人,他们现在发现的最早的一具尸体是5年前的。
“他告诉我尸体的情况和一些别的信息,让我猜他是怎么干的。结果我猜出来了。后来,我也干了同样的事,我也让他猜。”
“你让他猜什么?你的作案方法?”
“不,我让他猜的是尸体埋在哪里,怎么处理的,我给他做了几道选择题。”陆劲笑了笑,“但他猜错了。”
一开始只是猜谜游戏,后来就演变成了一连串的恐怖杀戮,岳程知道陆劲也是个中好手,但他不想陪着这个杀人犯回忆他的“光辉历史”,他更关心的是别的。
“你说你跟他是笔友,那你应该知道他的姓名和地址。”
“他叫钟明辉。地址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在C区罗河路。但自从2001年过完春节,我们就没联系了,所以我不知道他后来是什么情况。”陆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其实,我没见过他,也没见过他那些尸体。我只知道有他这么个人。”
“他给你打过电话吗?”
“打过一次。但要我听出他的声音,那不可能。”陆劲扫了他一眼,问道,“想要我做什么?”
“这个礼拜五,7号,是你的放风日,我们想让你跟他取得联系,通过广播电台。”岳程沉着地说。
2.2008年3月7日
“姐,你看怎么样?”赵依依穿着件袒胸的白色婚纱跑到邱元元面前,笑逐颜开地转了个圈,“漂亮吗?”
“真漂亮。”邱元元赞叹道,“这就是李震给你设计的吗?”
赵依依的未婚夫是一个服装设计师。
“对啊,这是A款。还有一套B款明天送来。我觉得这套什么都好,就是胸口开得太低了,妈妈看到一定觉得太暴露了,不让我穿。”赵依依低头看着领口抱怨道。
“老实说,我觉得这套妙就妙在这里,你身材好,稍微开低点没关系,只要李震觉得没关系就行了。”邱元元靠在梳妆镜前,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来塞在嘴里,刚想点上,双胞胎妹妹赵依依就叫起来:
“你搞什么?妈妈在呢!”
“她上午不是去见李震的妈妈了吗?怎么还没走?”邱元元赶紧把烟从嘴里拿了下来,她看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9点,开车过去要3个小时,难道她想在李震家吃饭?”
“改时间了,改在下午两点了,李震妈妈说要逛百货公司,让妈妈陪她挑选婚礼上穿的衣服。”赵依依在镜前喜滋滋地端详着自己,忽然问道,“对了,袁之杰来不来参加我的婚礼?”
这个名字让邱元元的心微微刺痛了一下。
袁之杰原是她的男朋友,三周前,他们分手了。
“应该会来,他答应的。”邱元元心情烦躁地说。
“我说,你们到底是为什么分的手?”赵依依在镜子里观察着姐姐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说他找到了他的真爱,就是这样。也不怪他,其实这些年,我们的关系一直没什么大的进展。我为他高兴。”
“难道是他提出的分手?不会吧?”赵依依转过身来,一脸难以置信。
“是的。”
“他认识那个女的多久跟你分的手?他不会脚踩两条船吧。”
“一天。”邱元元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隐隐觉得有些难过,但马上又替袁之杰争辩道,“这跟时间长短没关系,关键是,他终于找到了对的感觉,他对她有感觉。”
“难道他对你没感觉?”
“有,不过他喜欢我的时候,其实还很年轻,也许还不够成熟。别怪他,我一点都不生气,他对我很坦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他还给我看了那女孩的照片,比我漂亮温柔,老实说,我理解他的选择。没有哪个人的女朋友是碰到周末就去练习射击和跆拳道的,而且我还抽烟,喜欢飙车,我挣得也比他多,另外他妈妈也不喜欢我,总而言之,我们的分手是必然的。我很高兴是他提出来的。”邱元元耸耸肩,虽然两人分手,她也伤心过一阵,但在彷徨了三天后,她最终还是看清了自己的感情。袁之杰离开她,她难过的不是失去了他,而是觉得失落,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这应该不能算爱情,她想,所以,现在她决定好好做他的朋友。
“你还喜欢他吗?”赵依依一边脱下婚纱,一边问她。
“依依,我很喜欢他,但也许仅仅是喜欢而已,他结婚的时候,我愿意给他的新娘当伴娘,还愿意借钱给他,如果他需要的话,真的。”邱元元把妹妹的婚纱扔到沙发上。
“哦,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大度的前女友了。”赵依依笑着说。
“我本来就很潇洒。我得走了。今天的事好多。”她把口红、香烟、手机和车钥匙通通丢进包里。
“你去哪儿?”
“当然是去上班。今天中午还得跟一个警察见面。”邱元元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
“警察?什么事?”赵依依问道。
“可能跟某个案子有关吧。那个警察在电话里没具体说。”
“找你是对的,你的节目是探案的,说不定某个凶手是你的听众。”赵依依见她准备往外走,拉住她恳求道,“你等等,载我一程,我跟你一起走。”
“干吗不叫李震来接你?”
“我要给他个惊喜。”赵依依哈哈笑着奔进了里屋。
广播电台楼下的休息室里,岳程远远看见一个身材苗条,穿着褐色毛衣,手里夹个小巧公文包的年轻女子快步朝他走来,他料想这就是前一天他的手下罗小兵联系过的那个电台女主播。“走路像风,看人的眼光像钉子,总之,不太好对付。”罗小兵这么评价只见过一次面的秋河。
“你好,我是秋河。”她风风火火地走到他跟前,跟他握了握手。
“你好,我是岳程,我跟你通过电话。”
他凑近打量了她一番,皮肤很白,五官分开来都不算出众,但拼在一起还凑合;就像罗小兵说的,她的目光很锐利,但跟女警察不同,她的目光不会令人想起冷冰冰的手铐、狭小的审讯室或潮湿的监狱,她会令人想起的是牛仔、烈酒、摩托车和夜空中的滑翔机,有趣的是,她穿得却很淑女,毛茸茸的褐色毛衣称得她线条柔和,肤色粉嫩,但他认为这种包裹在时尚外衣下面,若隐若现的锋芒,才最为引人遐想。
“我知道,刚刚我们头儿又跟我说了一遍要好好跟你合作。”她迅速点了点头,随后在他面前坐下,他注意到她穿了双长统靴,靴子上交错在一起的无数根鞋带,让他看得头晕目眩,他怀疑她是否有耐心绑那么多鞋带。这时候她说:
“为什么我们不在楼上的办公室见面?却要在这里?”她显然不太高兴,这岳程能够理解,从她18楼的办公室走到底楼的休息室至少需要五分钟,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个喜欢把时间浪费在乘电梯上的女人。
“因为楼上人太多,不方便详谈。”岳程说。
她立刻就接受了他的说法。
“好吧,请告诉我,我能为你们做什么?”她问道。
“是这样的,最近本市发生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凶手自称‘一号歹徒’,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他已经连续杀了25个人了。他每杀一个人,就会给媒体寄一封信。几天前,他给你们电台写了封信,说他最喜欢听你在每周六下午五点主持的那档探案节目,他在信里提供了一个案子,希望你们能在电台里播出,让听众参与猜谜,如果有人猜中了,他就告诉警方一条关于下一个被害人的线索,以此作为奖励。另外,他还希望他的一个老朋友来广播电台作嘉宾,”岳程仔细观察着秋河的表情,发现她对自己的话非常感兴趣。
“一号歹徒?名字倒不错。”她没有表示恐惧和惊讶,也没有义愤填膺地咒骂凶手,只不过像评论电影人物那样说了一句。
他刚想提醒她事情的严肃性,就听到她像吃了大亏似地说。
“但是,我怎么没收到那封信?他到底是寄给谁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寄给了你们的总编室。”他说。她的表情让他觉得很有趣。
“总编室?”秋河黑白分明的眼珠左右移动了两下,“既然他是我那个节目的热心听众,那应该很熟悉我,那他为什么不寄给我?却要寄给总编室?”
她像在吃醋,但这个问题,他倒还没有想到过。
“你不觉得奇怪吗?”秋河问道。
“是有一点,但这说明什么?”他意识到她想表达自己的观点。
她掏出香烟,塞了一根在嘴里,接着像他的哥们一样,把烟盒丢到他面前,他不客气地抽出了一支。
“你想到了什么?”他给她点上烟,两人坐在休息室吞云吐雾起来。
“你知道吗,其实寄给我们的信虽然我们都会看,但多半到最后都会用碎纸机切成碎片后扔掉。即便是那么有趣的信也不例外。”她手夹着烟,抽了两口,想了想笑了。
“为什么?”他注意到,她用了一个词——有趣。
有趣吗?难道她不觉得恐怖?
“因为大部分信其实都差不多。如果今天不是你跟我说这些,我收到那封信,也会看过之后扔在一边的,因为我会认为那不知道是哪个疯子写来的。我们根本不会用他提供的案子,更不会相信他说的话。”她注视着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说,“所以,他才会寄给总编室。”
“你想说什么?”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他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他知道他的信到我们手里将会有什么命运,”她自顾自地一笑,接着又问,“他是寄给总编室某个人呢?还是就寄给总编室?”
他不知不觉被她的话题吸引了。
“信封上只写着总编室郑小优收。”
“郑小优是总编室的秘书,两周前因为身体不好请长病假回家了,现在的秘书不是她。”她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地深吸了一口烟说,“那个写信的人,他知道他的信如果寄到总编室就会有人仔细看,知道总编室有秘书专门管收发信这号事,也知道郑小优这个名字,却不知道郑小优已经不上班了,这说明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否则怎么会不知道小优回家了呢?但他又来过这里,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我想来想去,只有一种人符合这三个条件。”
“哪种人?”
“嘉宾。”
他觉得她好像是替他的脑子打开了一扇天窗。
“嘉宾怎么知道郑小优的名字?总编室跟你们不是一个办公室的吧。”
“门口走廊里有各科室员工的照片和名字,他做完节目回去的时候,在等电梯的时候就能看到。”
“他怎么知道郑小优会认真对待这封信?”他追问了一句。
“我们可能当着嘉宾的面议论过。郑小优工作卖力得像头牛,对什么很较真,老总喜欢她,有时候她会仗着自己是总编室的秘书对我们的节目指手画脚。”秋河好像很看不惯郑小优,她皱了皱鼻子。
“那么你们的节目到目前为止,曾经有过多少个嘉宾?”他预感到这范围也不小。
她似乎马上就看出了他忧虑,笑了笑说:
“不多,我们的节目才做了七十六期。”
“每期有几个嘉宾?”
“两个嘉宾。一个是法律界或警界的专业人士,另一个是普通嘉宾,歌手、作家、演员、工人、厨师、什么人都有。”
那就是说有将近160个嫌疑人,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 本帖最后由 霸气╉懒婆娘 于 2008-7-27 18:10 编辑 ] 前期那群色女还没啥言论,哈哈 郁闷 你板块放错了!!! 原帖由 霸气╉亡血泪 于 2008-7-27 11:36 发表 http://www.871314.com/images/common/back.gif
郁闷 你板块放错了!!!
啊,没错啊?我晕勒 我的天哪,速度真快啊 3.2008年3月8日
像往常一样,陆劲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出监狱的大门。他看见不远处,岳程的车已经在等他了。他知道对方的意图,也知道自己的处境,虽然很多事他不想做,但要想活下去,他只能乖乖合作,别无选择。
不管怎么样,每个月有两天可以出门,对他来说已经够好的了。
他想了想,上个月的这两天他在做什么?第一天,他为警方找到了一个贩毒贩的秘密藏身之处,第二天,他从警方为他安排的小旅馆里醒来,出门转了转,他很想看场电影,但身边的钱不多,只好在商场的电视机柜台前驻足了好久,他想喝杯久违的咖啡,但咖啡馆进不了,只能在便利店里买了杯速溶咖啡,他那天走了好多路,在回监狱前,又到旧居对马路的花坛边坐了两个小时,吃了一个菜包。每次放风,他的最后一站总是那里。
虽然那地方早已经物是人非,但站在那里,他好像仍能听见她的声音,闻到她的气息。“如果我有机会出去,我会叫人打断你的四肢!挑断你的脚筋!戳瞎你的眼睛,再把你的肝脏挖出来炒菜吃!”被他用手铐铐在椅子上的她朝他咆哮。
“用京葱吧。”他回答。
“什么?”她没听懂。
“炒肝脏用京葱可以去腥。”他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笑眯眯地说。
他凑近她的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干吗离我这么近?要杀就杀好了!啐!”她说完,朝他的脸吐了一口口水。
“你好脏啊!”他把自己的脸蹭到她脸上擦了擦,接着又“啵”亲了一下她的脸,轻声说,“我不会杀你的。”
她白了他一眼。
“我饿了。快去弄吃的!”她说。
他站起身问道:
“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什么你都给吗?”她斜睨了他一眼。
“你说。”
“我想吃你的致命器官!吃死你!”她瞪着他厉声道。
“你真的想吃?你敢吗?”
“你让吗?你让我就敢!”她回敬道。
他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满足你。”他一边说,一边走到她面前开始解皮带。
她惊恐地看着他。
“你干吗?”
“你不是想吃吗?我给你我最致命的人体器官。”他朝她邪恶地一笑,“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哦。”
她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他把皮带束好,重新蹲到她面前,用手指戳了下她的手臂。
“我跟你开玩笑的。”他笑着说。
她用还自由的那只手回身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你要是敢把它塞进我嘴里,我保证它会被连根咬断!不信你试试!”她恶狠狠地说。
他搂住她格格笑起来。
“那好吧,我去买个牛鞭给你,我们试试看你的咬力,等着啊。”他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他听到她在他身后尖叫:
“我不要!我要吃虾!” 那时候她才17岁,是一只被他囚禁的脾气暴躁的小鸟,喂食的时候只要他稍不留神,就可能会被她啄一口。
“喂,你在磨蹭什么?!”一个警察从车里走出来不耐烦地催促他。
他只不过想作几个深呼吸而已,每天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怎能体会到他的心情。
“你刚才在干吗?”上车之后,岳程问他。
他对这个警察的印象颇好,长得精神且说话也还算客气。
“没什么。”他道。
“知道你今天该做什么吗?”
“不知道。”他只知道,为了这次行动,他的放风日延后了一天,这让他昨天一整天都浑身不舒服。
“你今天是嘉宾。”岳程说。
“什么嘉宾?”
“电台的嘉宾。凶手是一位热心听众,听到你的身份,他应该会通过听众热线打进来的。我们已经跟电台都说好了,他们会密切配合你。到时候,你再跟那个主持人沟通一下就行了。”
“你们查过钟明辉了吗?”他问道。
他话音刚落,旁边那个可能叫罗小兵的警察立刻呵斥道:
“喂,这是你该问的吗?你做好自己的事!”
看来钟明辉这个名字并没有给他们的侦破工作带来任何进展,要不然也不用在电台玩这种猫鼠游戏了。
“你们希望我跟他谈什么?”他问道。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树木和街道,心里生出一股柔情,他真想去抚摸那些绿油油的树叶。
岳程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来交给他。
“这是他寄给电台的,里面说了个案子,他希望这个案子能被电台的‘疑案迷踪’节目采纳,你看一下。”
陆劲把信粗粗看了一遍,便把信又还了过去。
“什么感觉?”岳程问他。
“这不是他的案子,也不是他的信。”他冷漠地说,心里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只觉得莫名其妙地走进了一片地雷区。
“什么意思?”
“这是我的案子,我的信。”他说。
“你的案子?你在说什么?”坐在他旁边的罗小兵不耐烦地推了他一下。
岳程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你说清楚点。”
“我说过我们是笔友,我们经常在信里讨论杀人的事。这是我写给他的信,案子也是我查资料找来的,发生在美国,给他写信的时候,只不过是改了发生地点。”
“你是什么时候给他写的信?”
“大概十多年以前。他抄袭了我给他的信,他这么写,可能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他想找到我。”他望着窗外的风景,凉风从窗外吹进来,他觉得微微有点冷。
“他为什么要找到你?”岳程问道。
“不知道。”
“你老实点!”罗小兵又推了他一下。
他不说话。他知道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对待粗暴的人最好先不要跟他硬碰硬,自从两根肋骨被狱霸打断后,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你再好好想想。”岳程说。
“等我今天跟他聊过之后再说吧。”他冷冷地说,觉得心里那团已经熄灭很久的火好像被又什么东西点着了,烧出一抹亮光来。 邱元元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祸不单行了。
其实所有的事都发生在昨天。首先是,妹妹赵依依和未婚夫两人吃了海鲜大餐后,因食物中毒被送进了医院,直到凌晨三点两人才各自回家;其次,她的妈妈在陪亲家逛商场时,被人推了一把,从自动扶梯上摔了下来,结果左手臂摔成了粉碎性骨折,下巴、耳朵、四肢也都受了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观察;最后,她昨晚回家时,因开车超速被罚了款……所有这些都注定,她今天下午没法去主持她那档固定的探案节目了。
“你要请假?你疯啦?你昨天还说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赶过来。”小菲一边吃水果,一边回答她。
“天上下刀子也不如我妈生病重要,我爸上星期去香港了,要明天才能回来,我妹妹又身体不好,除了我去照顾我妈,还有谁?”邱元元想到要放弃下午跟凶手时空对话的机会,就觉得无比懊丧。
“好吧,知道了,我替你就是了,不过下周你要来我的‘心灵钥匙’做客。”小菲说。
“没问题。不过我的说话方式听众不一定能接受吧。”
“谁说的?大家都很喜欢你的风格。知道你最讨人喜欢的地方是什么吗?”小菲嘴里咬着水果,口齿不清地问道。
“什么?”
“你不说冠冕堂皇的套话。总是有话直说。”
“呵呵,可惜你不是我的上司。”邱元元笑道。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几分钟,她简短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小菲说了一遍后,最后无比遗憾地挂上了电话。
她觉得上天对她真不公平,妈妈早不摔跤,晚不摔跤,偏偏在这时候摔。她上班这些日子以来,就属今天的节目最刺激,最激动人心了,跟连环杀人凶手“一号歹徒”进行时空对话,想想都觉得心潮澎湃,血液沸腾,本来还想好好跟凶手玩一把的,可惜现在只能在病房陪妈妈。不过还好,她随身带了MP4,塞上耳机就可以收听到广播。
她看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4点45分,离节目开始还有15分钟。
妈妈已经睡着了。
趁这机会,先来听段音乐吧。
她把广播调到音乐台,耳边传来一首久违的歌:
“真的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
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哽住呼吸
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
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
爱的委屈不必澄清
只要你将我抱紧
如果云知道
想你的夜慢慢熬
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
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这是许茹云的《如果云知道》,很多年前有个人曾经对她说,这是他最喜欢听的歌。 有一次她生病发烧,半夜醒来发现他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她身边,头靠床架上,耳朵里塞着耳机,她听出耳机里正在播放的就是这首歌。
“你干吗老听这首歌?”她迷迷糊糊地问。
他没答话,双目紧闭,好像睡着了。
她坐起来想为他取下耳机,就在这时,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是自由的,他没有铐她!是不是该立刻逃走?一个念头像箭一样从她脑子里飞过,她真想立刻冲出这个笼子,立刻跑到马路上去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但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门是上了锁的,钥匙被放在最高的那个柜子上面,必须搬张凳子到柜子前面她才能够着,但这样必然会惊醒他。所以,如果想逃跑,就必须彻底除掉他这个障碍才行。她回头看着他熟睡的模样,又看看她难得自由的双手,心想,这也许是攻击他的好时机,只要一想起她洗澡时,他强迫她开着门,她就想立刻结果了这个人的性命。只要他在,她就别想跑,只要他活着,她就是他的囚徒。她恨他。
她想,她可以趁他睡着的时候,用床头柜上的那把剪刀刺破他的喉咙,还可以徒手戳瞎他的眼睛,眼睛本来就是人体中很脆弱的部分,当然对男人来说,最大的弱点不是眼睛,但是她不打算去碰他的那个地方,就算杀他,也不想被他占便宜。No!而且,实在很难说,瞎子和太监,哪个会让他更难受一些。总之,她准备杀了他,虽然她还在发烧,身子软绵绵的,但脑子却异常清醒。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剪刀,心情紧张得无以复加,这是她16年来,生平第一次攻击别人,而且她明白,她并不是仅仅只想刺伤他,她是想要他死,她恨他,没错,她恨他!
“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地熬……”
凄婉的歌声隐约从耳机里传出来。
她举起了剪刀,但是就在这时,她想起了他两个小时前对她说的话。
“别老想着跟我作对,先吃点粥再说。吃完了再想。”他劝道。
她没力气跟他说话,不理他。
“不止你恨我,其实我也恨你。”他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恨我?莫名其妙!”她骂道。
“因为你,我成了一个不称职的杀人犯。”
她回头轻蔑地瞄了他一眼。
“所以说,有的人注定一辈子就是个失败者!你以为杀人就能证明你的价值吗?错了,只能证明你是个大懦夫!你没能力在现实生活中获得成功,所以只好杀人泄愤!懦夫!笨蛋!蠢货!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你做什么都做不好!哼!”
他望着她,过了会儿说:“好,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证明你做得比我好。”
“哼!”
“我会给你机会杀了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向我证明你的有勇气。”他的口气变得冷冰冰的。
“你要说话算话。”
“如果你把粥吃了,我就给你机会。”他说。
机会!他说机会!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剪刀。难道他是故意把这东西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的?他真的给我机会杀了他?他闭着眼睛在听音乐,这样挥刀向他袭击时发出的轻微声响就会被掩盖,难道他是真的对她不设防?
她握着那把剪刀,注视着他的脸。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她忽然想多看看他这张脸,他的脸没什么明显的特征,他没有那种可以被大肆渲染的漂亮五官,锋利的眉毛,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他一样也没有。以前,她总觉得对他的外貌难以描绘,现在他经常凑得很近跟她说话,看久了,她发现他的长相也并非毫无特色,他的眼睛虽然不够明亮,但却很深,像口井,是能叫人跌下去爬不起来的那种井,他的皮肤很好,很少出油,嘴唇的棱角很分明,头发干净,发型也潇洒,他在很好的理发店理发,身材匀称,双臂很结实,穿衣服并不很时髦,但看着舒服,非常妥贴。
他曾经把他脱下来的衬衣丢在她头上戏弄她:“记住我的气味!傻瓜!”他说。
她看看他的脸,又看看手里的剪刀。
“我会给你机会,你喜欢杀就杀吧。”她喝完粥后,他说。
那天,她握着那把剪刀,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下手,,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绝对狠得下心来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她最终还是失败了。她为他取下耳机的时候,他忽然紧紧抱住了她,他把整个脸埋在她的衣服里,好久好久一句话都没说。她知道他的手并不干净,沾了很多别人的血,但是那一刻,她却沉醉在他的怀抱里不能自拔,她觉得那是她生命中最热情最温暖也最有男子气的拥抱,蓦然之间,她说服了自己,没有动手,并非因为她缺乏勇气,而是因为她长大了,她终究是个女人,尽管只有16岁。
她觉得身子软绵绵的,还在发烧,那时候,她耳边就传来这首歌。
“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
这首歌不能再听了。再听就要哭了。
她又看了一次手表,快五点了,她赶紧把调频转到“疑案迷踪”的波段。
好戏开锣了,还是看戏吧。
(今日更新完毕) 一段广告音乐结束后,电台里传来小菲活泼清脆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小菲,又到了每周六下午的这个时间,我在动力FM345.7兆赫向大家问好,今天的《疑案迷踪》由我来主持,大家熟悉的秋河,今天因为家里有事,所以临时让我来代替她,说起来,我跟听众朋友们也是老相识了,在很多期的特别节目中,秋河都曾经请我来这里做客,相信朋友们对我并不陌生,好了,希望我们今天能一起度过这紧张刺激又愉快的一小时。”
小菲说完这段话,照例放了一段节奏欢快的开场音乐,邱元元想到的却是小菲在播音室里手忙脚乱按纽的模样,被总编室的郑小优又要去说她“不专业”了。
音乐结束,小菲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么今天我们的节目呢,还会过去一样,让大家参与破一个有趣的小案子,希望大家听完案情后,就我们提出的问题,能够踊跃发言,我们的听众热线还是67899,再说一遍,我们的听众热线,还是67899,这次的奖品非常丰厚哦,那么到底是什么呢?这里我先卖个关子,等会儿再说。”
又响起一段音乐。
“按照惯例,我们的每期节目都会请来两位嘉宾,但今天比较特殊,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今天我们只请了一位嘉宾。他是一位犯罪行为研究者,哇,听上去很厉害吧?没错,他真的很厉害,陆劲,陆先生!请跟听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小菲热情洋溢地说。
陆劲?!这两个字让她的心狂跳了一阵,但马上她就告诉自己,一定是同名同姓。
“大家好。”电台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啊,是他……
但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幻觉!幻觉!他应该早就死了!爸爸也是这么说的!他死了!他死了!可是怎么会?那么像?……
先听下去再说。她按住胸口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陆先生,你的工作听上去很有意思,能告诉我们你主要从事哪些具体工作吗?”小菲问道。
“我研究的是犯罪行为,”仍然是那似曾相识的男声在说话,“比如,他们为什么犯罪,怎么做的?他在作案的时候在想什么。做完之后会怎么样,大致就是这些。”有条不紊,也很随意,是她熟悉的语调,是她熟悉的声音,她耳边仿佛又传来他的喃喃细语,“元元,即使我死了,你也会一辈子记住我的”,说话时,他的嘴唇摩擦着她的后颈……她觉得呼吸困难,心都快跳出来了,到底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为什么那么像?
“你的工作真有意思。陆先生,听说你还曾经写过两本关于犯罪行为方面的书,我手里现在有一本你的新作《谋杀心理探究》,看内容介绍,好像是一本很专业的书,能给我们讲讲这本书吗?你怎么会想到写这本书?那些案例都是真实案件吗?”
“是的。那些案件都是真实的。”那个男人说,“研究犯罪行为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兴趣,其实很多年前,我就开始作这方面的研究了,在我,很年轻的时候……一直想有个机会把自己在这方面的一些发现和感悟整理成文,所以,如果问我为什么要写这本书,我想应该说写书是对我多年工作的一个总结。”
写书?不可能,这不像他。虽然她看过他写的信,写得的确很动人,但写那种专业书不是他的特长,他没那耐心。他的特长是画画,他曾经是她的美术老师!所以,那个人应该不是他……但是为什么声音又这么像?
又响起一段音乐,她知道按照惯例,下面就该出案子了,不知道这次他们会怎么安排这个重头戏。